田小菊是个守财奴。
钱进她口袋里掏出来一两分都困难,听陆政然要所有的钱,她下意识后退几步捂住口袋,没好气道:“要钱干啥?”
“姜文进被打残,你还要给他花钱看病吗?我告诉你要钱没有门,我是不会给的。”
杨苏苏更了解陆政然。
她知道陆政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有些时候,为了往上爬甚至算不上个人,她却欣赏陆政然用尽手段往上走的拼劲。
男人就该这样。
“田阿姨我觉得政然哥哥肯定不会给姜文进治病,是不是……出其他事情了?”
杨苏苏善解人意,不需要陆政然解释她就能会意。
温柔的解语花,使陆政然像是找到了可以休息的港湾。
他出身寒微。
全靠女主往上爬。
对姜晚晴只有利用没什么感情,可对苏苏却克制不住的去喜欢,去爱。
苏苏总是能猜到他的痛,他的开心,他任何时候的想法。
田小菊觉得没啥事:“咱们家去了那么多人,能有啥事?”
“我看你就是心慈手软,知不知道我们刚才去找姜晚晴,她把我们好一顿说,还埋汰杨知青,差点把杨知青气哭。”
“我告诉你,钱一分都没有。”
杨苏苏心下微沉,发现陆大义不在。
她没有主动去点破这件事。
有些时候,坏事从某些人嘴里说出来,也会被当事人觉得乌鸦嘴,嫌弃,心里会生出芥蒂。
陆政然是田小菊的儿子,由他来说,母亲在意归在意,肯定不会在意一辈子。
陆政然闭上眼睛:“娘……”
“爹出事了。”
“姜晚晴姐弟骗了我们,姜文进给我爹穿上他的衣服,我们以为抓到的是姜文进,没察觉到换了人……我爹被送到公安……现在在医院。”
田小菊听后眼前一黑,直直的朝着雪地上倒下去。
陆政然急吼一声:“娘!”
他背起田小菊快步回家,给她为了点热水,田小菊恢复意识,喉咙像是赌了什么东西,难受又刺痛:“你爹被当流氓关起来了?”
她还不死心。
希望在路上发现人不是陆大义。
亦或者,她儿子用权力解决了这件事,公安也没有追究。
陆政然停顿了许久,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嗯,公安让他治好伤再量刑。”
田小菊差点又昏过去,有刀子不断的戳她的心窝子,疼的她眼泪刷刷流下来,顺着脸上的沟壑掉到衣服前襟上。
她掩面痛哭,不敢想象陆大义被扣上调戏寡妇的罪名,他被抓进去,会不会吃枪子。
“你们是瞎吗?怎么把你爹抓起来送过去,白白便宜了姜文进,该进去的是姜文进!”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临老,还要经历这种事。”
“姜晚晴,姜文进,这两个遭瘟的东西不得好死,黑心烂肺的玩意,怎么能这样对你爹。”
没有人想起,明明是陆家人设下的圈套,套中自己人,遭到反噬而已。
田小菊哭着哭着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你爹被你们打个半死吗?怎么需要那么多钱?”
还能挺到进监狱吗?
说起这个,陆政然把头低的深深的,漆黑的眸染着怒意和愧疚,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我们计划中把姜文进揍了一顿,要带走的时候,陆铁蛋提议……把姜文进废了,让姜家绝后。”
“我、我……”
田小菊不敢置信的问:“你同意了?”
看着儿子愧疚的点了点头,田小菊的天彻底塌了。
她不可控制的大哭,周围的人和景物在她眼前渐渐模糊。
都年过半百,可谁能接受自己的男人变成了一个不行的人?
田小菊哭到抽搐,声音沙哑难听,她哭了一会儿又昏过去,陆政然掐人中把她喊醒:“钱在哪里,爹的伤口很重,大夫说,治不好人都保不住了。”
田小菊分不清该从哪里难受,哆哆嗦嗦的从柜子底下翻出来一沓子钱,有气无力道:“都在这里,快拿去救你爹,健不健全先不管,先把人救回来。”
有个男人有依靠,是死是活,也不该因为那个事儿死在医院里,传出去,陆家的脸面都别想要了。
陆政然点头:“嗯,我现在就去。”
田小菊病了。
她半条命被抽走,躺在炕上诶呀诶呀的喊着。
除夕夜。
她一口饭吃不下去,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家里只剩下杨苏苏和五个孩子。
平时过年杨苏苏都是享福的那个,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现在可好,要照顾和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老人,还要照顾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五个孩子。
饭菜饺子都没下锅,杨苏苏为了表示出自己的贤惠,硬着头皮包饺子,还要炒菜。
手刚沾上面粉。
老大陆多米:“苏苏阿姨我腿疼。”
杨苏苏洗手给他揉腿。
老二陆多乐:“苏苏阿姨我嗓子好痒,要喝水。”
杨苏苏洗手倒水。
她正准备去继续包饺子。
老三陆多美抓着头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苏苏阿姨我要我的头发现在就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