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离开,王若棠也起身往外走,“知秋,咱们往清风院去一趟。”
“小姐有事和公子商议吗?也不知这个时辰公子在不在院里?”知秋跟上王若棠的脚步,边走边说。
“不在就当是散步了,今日难得有阳光,天气也暖和,多活动一下也是好的。”
“诶,听小姐的。”
王若棠住的倚竹院在西边,哥哥住的清风院在东边,隔着长长的距离。
此刻从花厅过去要经过小花园,一路越八角凉亭和长长的抄手游廊入了月洞门就是前院正厅。
再往东走,入了海棠门,转过隔山花障后就是清风院。
二人这一路走走停停,约莫两刻钟才行至清风院。
这时恰巧碰见松竹从屋内出来。
知秋连忙开口叫住他:“松竹,公子可在里面?”
松竹见了小姐,上前行礼:“回小姐,公子此时在书房呢,我正要过去,请小姐随我来。”
此刻,王煜南正俯首在案前研究南方一带的路程书,连王若棠进了书房都没察觉。
“哥哥,在看什么呢?这般投入。”王若棠走到桌前问他。
王煜南抬头看向妹妹,眼神里满是惊讶,她可很少到他院子里来,“我在看路程书,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有事请哥哥帮忙,”王若棠拿起桌上的路程图看了看,“哥哥这是要去南方?”
“嗯,我打算明年再去一趟南方,顺路还能见见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一家。近年来,我听闻那边种植了不少从安南引进的占城稻,其产量高,一年可收获两到三次,我想看看是否真的如此高产,能不能引进到北方种植。”
“其次,南边有不少鲜艳华丽,品种繁多的锦缎,其中的黄润细布更是一筒数金。现京城还未引进售卖,不过我想京城的贵女定会喜欢,到时我也带些回来给你看看。等我与南边这些布商谈好买卖,就将那些丝绸、锦缎引入京城。”
王若棠对这个占城稻也有所耳闻,不仅耐旱,而且不择地之肥瘠,随处可以播种,“如果占城稻真的如此高产,往后贫苦百姓都得以岁岁足食,少受饥荒之苦。”
“是啊。”
“哥哥打算明年几月份启程?”王若棠问他。
“还尚未决定,等你成婚后再做打算。”
王若棠点头,“我今日来是想问问哥哥现在哪里还可以买到大量的红蓝花。作坊里的红蓝花保存不当,现下全都用不了。容音阁的红蓝花胭脂数量不多了,恐怕很快就会售完,得想办法再采购红蓝花。”
“我倒是认识几个专门种植红蓝花的农户,只是它的花期在三到五月,如今不知农户手上还有没有存货。我明日让安福跑一趟,如若有就全部买回来。”
“那成,我等你们的消息。”
王若棠想了想又开口:“胭脂作坊出了问题,人手也不够,外头那些人我用着不放心。我想劳烦哥哥去牙行走一趟,帮我买些签死契的丫鬟小厮。”
王煜南应允道:“成,我亲自到牙行去给你挑,到时候安排到作坊去。”
王若棠嫣然一笑,喜不自胜:“多谢哥哥!那我就不打扰哥哥,先退下了。”
“嗯,去吧。”
近来事多,她伤又痊愈没多久,眼下只觉得头隐隐作痛。
知秋见她面色难看,十分心疼。本来就瘦弱的身子自从落水和摔伤后就更显孱弱了,下颌也较之前尖了些。想起小姐这段时间受的苦,她眼眶忍不住湿润,恨不得替小姐受了这些苦。
回到倚竹院,明夏道:“小姐,方才高达来过了,但小姐不在,我先打发他回去了,让他午后再过来。”
王若棠点头。
高达是王家管家的儿子,早些年跟随王家父子在外行商,办事果断,头脑灵活,颇得王家父子赏识。后来腿部意外受伤,无法继续在外头奔波就留在了府邸。
不知肖氶恩和那姑娘的事高达查清楚没有,王若棠心想。
虽然她和肖氶恩之间没有感情,但一想到嫁过去可能要与别的女人争宠、共侍一夫,内心还是抗拒的。
她本来只想找个志同道合的相爱之人,简简单单携手走完这一生,就像父亲和母亲一样。如果没有爱,那她希望二人能够相敬如宾。
正午,阳光煦暖地照耀在院子里,光与影的觥筹交错间带着几分慵懒与自由。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美人榻上午憩的女子身上,轻抚着她的发丝、脸庞。
明夏、知秋也在一旁打盹儿。
王若棠心里装着事,歇了半个时辰便醒来了。
郊外庄子的地得好好利用起来不能任由它荒废。这次胭脂作坊的原料问题给她小小的提了个醒。
虽说王家有稳定的红蓝花供应,但是如若不能很好的把控住原材料供给,一旦京城其他几家胭脂铺子在胭脂材料上做手脚,那容音阁的损失想必就大了。
王若棠立马铺纸研墨,将庄子里现有的田地规划了一下,划分出几个区域。等明年一开春就让佃农翻土、播种,种上各种制作胭脂水粉的花草。
红蓝花的播种期分别在二月、八月和十二月。明年二月先试着播种,五月便可以采摘第一批红蓝花。
等到八月、十二月又可以再继续播种,这样单自己庄子里种植的红蓝花便可以支撑容音阁半年红蓝花胭脂制作的用量,再不用担心红蓝花供应不足。
王若棠这边墨迹刚干,明夏就进来了,“小姐,高达来了。”
王若棠起身来到外厅,高达正恭敬地站在一旁,见她出来,拱手弯腰向她行揖礼,“小姐”。
“打听清楚那女子的身份了吗?”王若棠坐在圈椅上抬头看着他道。
“回小姐,那女子是妙音坊的乐妓,早年父母双亡,有一个从军的哥哥。她哥哥还是肖将军的兵,在战场上帮肖将军挡过一箭,后来在抵御匈奴的战场上死了,临死之前请求将军关照他的妹妹。”
“这肖将军每次回京必去一趟妙音坊,有肖将军在背后替她撑腰,妙音坊的人也都不敢为难她。至于这肖将军是否爱慕这女子我还不确定,听那里的姑娘们说,二人每次见面都无任何亲密之举,肖将军每次听完曲喝完酒就走了。不过这女子却是对肖将军有意,我花了些银钱买通了妙音坊的几个姑娘,让她们将那女子的侍女灌醉方才透露出来的。”
王若棠垂眸沉思,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茶,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眼神示意知秋给赏钱。
“高大哥,这是小姐赏你的。”知秋从荷包里取出十两银子。
“多谢小姐!”
待他退下知秋才担忧地开口道:“小姐,这肖将军不会纳妾吧!”
王若棠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叹了口气索性也不想了,男人如果要纳妾,她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