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月悄然而至,积雪消融,草木开始抽芽。
王家宅院内,花灯高悬,红带飘舞,处处弥漫着喜庆的氛围。
丫鬟小厮们忙碌地穿梭在院子之间,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倚竹院内,王若棠沐浴完,明夏、知秋服侍她换上红色嫁,拦腰束以祥云石榴腰带,柳腰纤纤,不盈一握。轻盈迈步间,绣花袍裾随着动作摆动,衣袂间流动的红色波浪好似层层盛开的花,每一步都那么灵动典雅。
嬷嬷小心牵她到铜镜前坐下,巧手为她梳妆绾发。纤细柔软的青丝被轻轻绾起,轻拢慢捻的云鬓里珠翠金钗精致华丽。
窗外的光线斜射进屋内,映照在她那精致的妆容上,让她显得尤为高贵华丽,韶颜雅容,将春日的百花都比了下去。
王若棠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府内的热闹和喧嚣在她身旁仿佛遥远,她的内心在这一刻愈发静谧,她心中有期待,有惶恐也有出嫁女儿家的不安。
王夫人似乎看出了女儿的心思,上前握紧了她的手,王若棠朝母亲笑笑。
“小姐,您要不要再用点点心,现在午时刚过,时辰还早,姑爷怕是得未时三刻才到。”嬷嬷道。
“吃点吧,若棠,到晚上去时间还长。这中间礼仪也繁琐,现在不填饱肚子晚些时候该挨饿了,不用担心弄花妆容,吃完再补一遍就是了。”王夫人温柔道。
王若棠想了想,没有拒,就着茶水吃了几块栗糕。王夫人要和王老爷迎客,不能久待,很快起身离去。
午时一刻,肖氶恩的迎亲队伍才从将军府出发,浩浩荡荡往王家而来。队伍前方,锣鼓喧天,唢呐、鞭炮喧天,沿途百姓看是肖将军府迎亲,纷纷驻足观望,途经每一条街巷都掀起阵阵欢,热闹非凡。
在队伍中间,肖氶恩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大红锦绣华服,墨发高束,用镶玉鎏金冠固定,让本就俊美的他更加英姿飒爽、气宇轩昂,惹得街上女子纷纷为他痴狂着迷。
约莫半个时辰,迎亲队伍到了王府门前。
几名亲近的副将和肖家亲眷下了马,立马就朝王家大门而去。然王家亲眷早已恭候多时,把大门堵得严严实实,哪会那么容易放他们过去轻轻松松接走新娘子,必定要好好为难一番。
但来接亲的人个个巧舌如簧,没多久就把王家的人哄得找不着北。再者各位副将也都身强力壮,轻轻松松拨开围堵的众人,让肖氶恩轻轻松松地进入王家。
前院的丫鬟见姑爷已经进来了,忙跑着去倚竹院报信。
“小姐,姑爷这会儿已经进府了,估计很快就可以出门了。”
明夏、知秋听完赶紧整理好王若棠的嫁衣和妆容,再三确认后嬷嬷帮她盖上红盖头,时辰一到扶着她往前厅去。
此时,肖氶恩也已在前厅等候了。王夫人和王老爷看着女儿,满眼的不舍。
二人走完相应礼节后,王若棠拜别父母,由喜婆牵着出门乘坐马车。
随行的侍从和围观的百姓见新娘子出来吵嚷着要喜钱,明夏、知秋喜笑颜开的一一分发给他们,大伙儿得了赏钱纷纷道贺。
待王若棠坐上马车,迎亲队伍就开始敲锣打鼓出发了。
回程的队伍比来时长了一倍,两家随从边走边分发喜钱,长街百姓纷纷道贺。
人群之中,陈怀夕凝视着长长的迎亲队伍,眼底的恨意喷涌而出,令人毛骨悚然。
申时六刻,迎亲队伍到达肖府门前,此时已是日暮掌灯时分。
肖家见迎亲队伍到了,立马吩咐奏乐迎新娘。
肖氶恩在司仪的指引下行礼,把王若棠牵下马车。
许熹遥牵着红绸的一头,跟随着肖氶恩的脚步,一步一步越过门栏,红裙随着步子摆动,步步生花。“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上堂。”司仪高声道。
喜堂上,肖家长辈皆已入座。
王若棠遵赞礼声而参拜。
“一拜天地寰宇 乾坤罩福,二拜父母高堂 生养恩重。”
“三拜夫妻对拜 恩爱绵长,礼成。”
听到礼成,王若棠终于松了一口气。
入了洞房,二人男左女右在婚床上坐定,喜娘便递上喜秤。肖氶恩手持喜秤,站在王若棠面前。
红盖头下,王若棠看着他的脚尖,心里紧张极了,心脏都要跳出来,交握着的双手暗暗用力。
盖头缓缓揭开,露出王若棠那清雅绝丽的面容。她的肌肤晶莹剔透,此时透着淡淡的红晕。眼眸清澈明亮,流转间仿佛藏着星光般的晶莹。
肖氶恩眼神微微闪动,目露惊艳,但很快就遮掩住了眼底轻泛的涟漪,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疏离。
王若棠抬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也不由得一颤,很快收敛了打量他的目光,生怕自己被对方洞穿一般。
在众人的注视和欢呼下下,他们举杯共饮合卺酒。
喝完合卺酒,围观的众人都识趣的散去。肖氶恩稍坐片刻也起身出去了。
随着众人离开,屋内重归宁静。
从早上睁眼到现在暮色四合,王若棠饿极了也疲惫极了。头上的凤冠更是压的她脖子酸痛。
“知秋,现在可否将这头饰取下了。” 王若棠望着知秋说道。
知秋见她是真的累坏了,点点头,扶着她到镜台前坐下,取下头上的凤冠,双手轻轻帮她按摩头部放松。
“笃笃笃~”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明夏起身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拿着食盒的丫鬟。
“姑娘,这是将军特意让我给夫人送来的饭食。”
“给我吧!”明夏接过道。
“小姐,将军让人送饭食过来了,您快过来吃。”
王若棠看着食盒里的菜肴,都非常合她的胃口。
她饿极了,坐下来先夹了一块东坡肉送入口中,顾不上易不易消化,足足用完了一碗饭才放下碗筷。
饭后她在屋子里走动消食,屋子很宽敞,比她之前的要大一倍不止,陈列也是以舒适典雅、实用性为主。
“小姐可要沐浴,今夜厨房一直有热水备着。” 明夏说。
“嗯,传热水吧。”
洗漱完毕,王若棠换上了轻盈飘逸的红色绸缎寝衣,坐在罗汉床上擦拭她的头发。
“将军,您慢点,别摔了。”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王若棠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赶紧起身靸鞋整理衣裳,坐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