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凝视着襁褓中与陈婉君所生的儿子李不悔,小家伙那粉嫩的小脸洋溢着生命初绽的美好,让他满心欢喜。然而,这温馨的场景却如同一把钥匙,不经意间打开了他内心深处关于乌兰的记忆匣子。
乌兰,那个与他生死与共的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无可替代。他们曾在广袤的草原上策马奔腾,在纷飞的战火中相互扶持,那份深情厚谊早已融入李长风的骨血。她离去时,腹中还怀着他们爱情的结晶,这更让李长风牵肠挂肚。乌兰如今究竟身在何方?她是否顺利生产?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无数的疑问在李长风心中盘旋,搅得他心绪不宁。
李长风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思念与担忧,当即起身,返回到百货大楼的办公室,快步走到书桌前。他迅速铺开纸张,蘸饱墨汁,奋笔疾书,给身在天津的李忠修书一封。信中,他言辞切切地叮嘱李忠,务必尽快选派得力人手,即刻前往科尔沁部探寻乌兰格格的踪迹。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乌兰的关切与寻找她的急切心情。
写完给李忠的信,李长风稍作停顿,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眷恋。他又重新提笔,为乌兰书写一封饱含深情的信件。“乌兰,我的挚爱,自你离去,时光的流逝并未冲淡我对你的思念,反而如酒般愈发醇厚。每当夜深人静,我总会想起我们一同经历的风风雨雨,那些日子是我生命中最璀璨的星辰。我无数次在梦中与你重逢,醒来却只剩满心惆怅。你离开时已有身孕,不知如今你和孩子是否安好?我是如此渴望能再次见到你们,将你们紧紧拥入怀中……”李长风一边书写,一边回忆着与乌兰相处的点点滴滴,泪水不自觉地模糊了双眼。
信写完后,李长风小心翼翼地将两封信分别装入信封,仿佛它们承载着自己的全部希望。他找来可靠的信使,郑重地将信件交到他们手中,再三叮嘱务必尽快将信送到李忠手中,并催促寻找乌兰的行动早日展开。
烛火摇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陈美丽轻手轻脚地走来,手中捧着一盏热气腾腾的茶。“李公子,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喝点茶吧。”她的声音轻柔,宛如这静谧夜空中的一缕微风。
李长风抬起头,看到陈美丽那张满含关切的俏脸,心中涌起一丝暖意。他接过茶杯,浅抿一口,“谢谢你,陈姑娘,这段时间商场事务繁忙,辛苦你了。”
陈美丽微微摇头,目光中满是深情与感激,“李公子,您说的哪里话,若不是您,我哪有今天。我不知该如何报答您的大恩大德。”说着,她缓缓靠近李长风,在月光的映照下,她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李长风察觉到了陈美丽的异样,想要开口劝阻,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陈美丽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她轻轻地拉住李长风的衣袖,声音颤抖地说:“李公子,我……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报答您。”
李长风心中一乱,他看着陈美丽,这个在困境中被他拉了一把的姑娘,如今正以一种近乎献身的方式表达着她的感激。他的内心挣扎着,一方面是对陈美丽的怜惜与感动,另一方面是他心中已有的诸多情感羁绊。
陈美丽见李长风没有立刻推开她,胆子大了起来。她缓缓依偎在李长风的怀中,呼吸急促,“李公子,就让我留在您身边,为您分忧解难吧。”李长风能感受到陈美丽温热的身躯和急促的心跳,他的手不自觉地抬起,却又悬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公子...\"她垂首轻声道,袖口下露出半截雪白的皓腕,\"您救我于水火,美丽愿以身相报。\"话音未落,腕间玉镯突然滑落,在青石板上叮咚作响,惊起檐下栖息的夜莺。
李长风弯腰拾起玉镯的刹那,陈美丽忽然踮脚贴近。她发间步摇的流苏扫过他微颤的睫毛,雨丝在他们之间织就一层薄纱。他嗅到她发间茉莉香与松江潮气交织的气息,恍惚间又见八个月前松江码头那枚浸着潮气的姻缘石。
\"陈家小娘,\"他喉间滚出破碎的音节,指腹摩挲着玉镯内侧细密的纹路,\"这玉佩本是...\"话未说完,陈美丽已轻轻咬住他衣襟下摆,舌尖若有似无地扫过腰间玉佩。
雨幕中的黄浦江像一匹未染的绸缎,陈美丽将李长风的手按在长窗上。窗棂上糊着的桃花纸在雨中洇出深浅不一的胭脂色,恰似她此刻面颊的潮红。
\"公子看这雨...\"她指尖划过窗棂,\"像不像我每次见你时,止不住的心跳,扑通扑通,一刻都不停歇。\"话音未落,李长风已反手扣住她皓腕,掌心传来玉佩冰凉的触感。他想起昨夜她教伙计调配香水时,故意将波斯玫瑰精油洒在他袖口,此刻那股甜腻香气正顺着呼吸钻进血脉。
\"公子...\"陈美丽忽然轻笑,发间流苏扫过他喉结。她解开月白长袍的盘扣,露出半截凝脂般的肩头。李长风呼吸一滞,热血往上翻涌,他像一头饿狼般疯狂的啃了上去。
雨丝如缕浸透窗棂,烛火在晃动中投下交叠的影子。檀木案几上的茶盏已冷,青瓷裂纹里凝结的水珠正悄然坠落。
她腕间玉镯与桌面相撞,有节奏的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清越的裂响惊醒了凝滞的空气。他握笔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仍固执地停留在未干的墨迹上。
风掠过廊下铜铃,叮咚声混着衣料摩擦的涩响。药炉忽明忽暗的火光里,她鬓发间金步摇划出凌乱的弧度,簪脚渗出的血珠正慢慢渗入织锦。
“轻一点……唔……好疼!”
“你...”他喉间滚出破碎的音节。她却突然笑起来,笑声像裂开的瓷片——清锐里带着血丝。
檐角铁马在风中敲打出细密的鼓点,案头《金刚经》翻开的页脚微微卷曲。她袖中滑落的半阙词笺,墨迹在泪水里晕染成深浅不一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