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柳柳脸上带着打趣的意味,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陌生:“阿衍,之前但凡不是你亲眼见过,亲耳听过的东西你都不信的。”
“你都不在场,你怎么能一口咬定阮小姐呢?”
这句话从陈柳柳口中说出来,傅承衍语气一滞。
阮诗脸上挤出一个笑,主动撇开了这个话题:“陈大夫,我还有希望吗?”
至于傅承衍为什么一口咬定她,她已经不在乎了。
“杀人犯”的帽子在她头上扣了这么多年,阮诗早就习惯了。
她寻找真相不是要给谁一个交代,而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但是坐在这里看,陈柳柳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给阮诗列了个单子,上面有需要做的检查:“你现在去医院,把这些项目检查了,拿着检查结果来找我。”
阮诗接过单子,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拿到结果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傅承衍医院的办公室里,陈柳柳拿着手里的单子,眼神落在“失聪”两个字眼上。
检查报告上显示阮诗的右耳耳膜破裂,不可修复性破裂。
“你耳朵聋了?什么时候的事?”陈柳柳的眉下意识拧在一起。
话音落下,傅承衍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他放下手里的黑色钢笔,眼神落在阮诗身上。
阮诗点了点头:“嗯。”
陈柳柳看着一项一项的检查报告单,脸色愈发严肃:“什么时候的事?”
“五年前的那场车祸。”
一句话说完,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傅承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整理好阮诗的体检报告,陈柳柳放进档案袋里:“下个月我来的时候会带着治疗方案,我这次来得太突然,今天下午的飞机就要回去。”
阮诗点点头:“好,麻烦陈大夫了。”
陈柳柳走后,阮诗跟在她身后,正准备推门出去,被傅承衍叫住。
“站住。”
阮诗定住脚,背对着他面向门。
傅承衍单手摘下夹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你耳朵聋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阮诗语气清冷,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傅承衍脸上的表情僵住,眼眸漆黑得让人看不透。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怎么说?你会说我活该,说这是我的报应。”
这句话阮诗只说对了一半。
如果放在五年前,傅承衍绝对会这么说,说出来的话只会比现在难听。
但是现在,傅承衍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心口处隐隐传来阵痛,让他心里一阵烦躁。
阮诗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浪费在傅承衍身上的时间已经不少了,现在哪怕是一秒钟,阮诗都不想浪费在他身上了。
打开傅承衍办公室的门,阮诗一步还没迈出去,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是周晴。
“诗诗姐也在啊...”
周晴话还没说完,阮诗绕过她径直走了出去。
这种感情之间的小打小闹,她从来就没有兴趣。
从医院出来后,阮诗去了台里。
台里的春季发布会还有一个月开始,会在阮诗的采访组里选一个作为c位记者。
c位记者是台里最重要的位置,不仅是荣誉的象征,还是一个记者能力的象征。
这个位置五年选一次。
比起京城电视台的工资,台里给她开的工资要远远低于其他小站。
以阮诗现在的能力,在其他小站里,或许现在早就坐上了经理的位置。
但c位记者,只有京城电视台可以给。
这也是为什么阮诗在京城电视台里待了五年的原因。
选举方式很简单,公开投票。
参加方式也很简单,对记者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人品正,三观正。
尤其点名出过轨的人,对婚姻不忠诚的人参加。
每个参加选举的记者上传一份最新的采访记录,统一时间公开投票选举。
而采访对象,记者自行选择。
之前有人问过类似的问题,采访者大部分都是知名人物,对社会有贡献的,或是地位显赫的。
投票裁判会不会因为被采访者而偏袒记者。
答案是不会。
京城电视台实行这样的制度已经有四十多年,电视台把裁判的信息保护得很好,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裁判组里有谁。
现在距离选举还有一周,阮诗还没选好采访对象。
在采访之前还有一件事,徐老爷子回国。
电视台给徐老准备了一场接风宴。
就在明天晚上。
晚上下班后,阮诗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和禾月一起去医院看小晦。
今天她到医院的时候,小晦是醒着的。
她正在输血。
白天的时候她割了一次腕,流了很多血,到现在她的脸色都是惨白的。
禾月坐在床前,一脸愁容:“医院血库里没有A型血,这是我在邻市的血库里调过来的。”
“我是A型血,下次可以来找我。”阮诗这句话说出口是心甘情愿的。
从医院出来后,阮诗驱车回了家。
她到家的时候傅承衍没在家。
那天晚上过后,傅承衍找人把客房收拾了出来。
阮诗睡主卧,傅承衍睡客卧。
洗完澡后,阮诗躺在床上,看着整理好的材料选采访对象。
唯一能腾出时间的人,司阳。
没等阮诗决定好,别墅大门响了。
一楼门口的屋檐有些长,阮诗站在二楼,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了傅承衍的身影。
阮诗并没有下去开门,门是密码锁,密码傅承衍知道。
她刚躺回床上,周晴的电话打进来。
阮诗双眉蹙起,手落在挂断键上。
很快,周晴又打了进来。
犹豫片刻,阮诗按下了通话键。
今天外面的风很大,电话那段传来呼呼的声音。
“诗诗姐,我把承衍送到家门口了,你可以开一下门吗?”
周晴故意咬重了“家”这个字眼。
她什么心思阮诗怎么可能不知道。
“把人送到门口,你走就可以。”
不难听出来,阮诗一个字都不想跟她多说。
一物降一物,一层楼更压一层楼。
“诗诗姐,把承衍扔在外面他会感冒的,你如果照顾不好承衍哥,我就把他送到傅阿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