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锡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子的。
他紧紧地咬着牙,说道:“不,不可能……”
“祥子跟了我多年,他不会背叛我的……”
他和孔祥子朝夕相处,孔祥多次从枪林弹雨中救了他的命。
祥子怎么可能背叛他?
陆老夫人咬牙道:“锡林,陆家已经不是当年的陆家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孔祥子他为了前途背叛陆家,并不意外。”
陆锡林却不愿相信。
“娘,不会的,肯定是你想多了……”
话刚说完,外面就响起匆匆的脚步声。
一群士兵把陆家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人都举着枪,面无表情。
陆锡林房门前,当然也不例外。
“怎么了?这是什么声音?”
陆老夫人吓的不轻,紧张地问。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只能看到朦胧的影子。
外面似乎来了很多人,越发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想。
陆锡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更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了。
桂姨是唯一一个能看到的人。
她面色发白,紧张至极。
“老夫人,老爷……是,是大帅,还有张参谋,还有二少爷……”
听到“二少爷”三个字,陆老夫人和陆锡林瞪大眼睛。
陆老夫人咬了咬牙,拄着拐杖摸索到门前。
“大帅怎么有空到我们陆家来,我老婆子有失远迎……”
顾德鸿虚扶了她一把,沉声道:“老夫人,我们今天过来,是有要事。”
“什么事?如今陆家已经这样了,大帅,你们非要赶尽杀绝吗?”
陆老夫人说着,潸然泪下。
顾德鸿带着众人进屋,看向陆锡林。
“大,大帅……”
陆锡林挣扎着,却无济于事,依然瘫在床上。
“陆锡林,你病成这样,就不必乱动了。”
顾德鸿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我今天接到举报,说你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甚至还私通外敌,谋杀军中重要人物。”
“陆锡林,可有此事?”
陆锡林怒火中烧,拼命地朝着孔祥子瞪去。
他咬牙切齿,狠狠地道:“没有……大帅,都是孔祥子这个狗奴才诬陷!”
顾德鸿看向孔祥子。
孔祥子恭敬地道:“大帅,我跟随陆锡林多年,深知他所做的一切早晚要出事,所以,暗中做了个账本,如今就在我房间,可否允许我去取来?”
顾德鸿颔首。
“福田,你带人跟着他去。”
福田应下,跟着孔祥子回了房间。
孔祥子到了床下,趴在地上,挪开几块平整的砖头。
砖头下面,藏着一个铁盒子。
孔祥子取出,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土,打开之后,拿出一个账本,还有几个陆锡林盖章签字的手印。
福田脸色怪异。
“这些东西你准备了多久?”
只粗略扫一眼那些泛黄的账本,至少有好几年的历史了。
孔祥子尴尬一笑。
“福田,做咱们这行的,随时都有可能被牺牲,所以我不得不找个退路,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家人。”
福田冷冷地笑了起来。
“我一直以为你忠心耿耿,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倘若孔祥子对陆锡林忠心到底,那还能算的上是个汉子,让人心生敬佩。
可孔祥子只是表面忠诚,这就让人心寒了。
对上福田鄙夷厌恶的目光,孔祥子紧紧地抓住账本。
他皱眉道:“你有什么好清高的?你敢说你跟在大帅身边多年,就没有想过这些吗?”
“一次也没有。”
福田推了他一把,冷冷地道:“大帅待我恩重如山,不管大帅风光还是落魄,我福田都和他共存亡!”
孔祥子愣了片刻,有些失魂落魄。
很快,他咬着牙往前走,声音恨恨。
“那是我也遇到这么好的主子,当然也不会选择背信弃义!”
福田不置可否。
到了陆锡林的房间,福田恭敬地道:“大帅,账本和手令都带来了。”
顾德鸿接过来,翻看了几页,脸色黑沉下来。
“陆锡林,我那么信任你,才让你做军务帮办,没想到你连军饷都敢贪污!简直是罪该万死!”
张竞天接过来,翻阅着那些手令和书信,账本。
“只去年一年,陆锡林就贪污受贿高达十万块大洋……”
“这些也就算了,他娘的,这狗贼连军火都敢走私,还是卖给唐玉林那老小子的……”
李师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陆锡林:“老陆,你这是背叛了我们所有人啊!”
陆锡林中风之后,说话本就不利索。
如今又在气头上,更是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我……”
很快,那些东西传到了陆长安手里。
陆长安没去接。
陆锡林眼底闪过希望。
他颤声道:“长安,长安……你,你为我说句话……”
陆长安挺起脊背,眼神讥诮冰凉。
“大帅,我从小儿在陆家长大,陆锡林的所做所为我也知道一些。”
“多年来,陆锡林仗着手中有权有势,草菅人命,走私贪污,暗中勾结大帅的政敌,简直罪不可恕!”
张竞天等人哈哈大笑起来,纷纷夸赞陆长安。
“长安果然是忠肝义胆,只说实情!”
“怪不得陆帮办能受到大帅的重用,我等都没有这气魄啊!”
“陆帮办大义灭亲,简直让人敬佩……”
沈宁看向陆长安,漆眸里有些同情。
陆长安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他也算是为他的生母报仇了吧……
只是这仇报完之后,他就要彻底背负着叛出陆家,无情冷酷的名声了。
听着陆长安冰冷无情的声音,陆锡林气的险些跳起来。
“逆,逆子,你这个逆子……”
陆老夫人更是气的举起拐杖,狠狠地朝着陆长安打去。
“孽畜,你这个孽畜!当初那贱人刚把你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让人把你淹死在粪坑里!”
陆长安也没纵容她,结实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拐杖。
他沉声道:“陆老夫人,你年纪大了,别随意动气,否则万一跟陆锡林一样中风瘫痪,可没人伺候你老人家。”
陆老夫人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心底又恨又急,直接跌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哭着哭着,她咬牙恨恨地道:“大帅,这一切都是陆长安主谋!是他联合孔祥子这狗奴才针对陆家!锡林根本没做过这些事!”
见陆老夫人还在狡辩,沈宁有些看不过去。
“陆老夫人,人证物证都齐了,至于其他的,有关涉案人员,大帅也会让人去调查。
陆锡林犯下的罪过,可不是您一句诬陷就能抵消的!”
顾德鸿颔首,虎眸威严地扫过陆锡林。
“来人,把罪犯陆锡林拿下,陆家财产,一律抄家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