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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房间里,暧昧的气息还未完全消散,灯光昏黄而柔和,似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四周。萧夙朝看着身下眼神迷离的康令颐,原本沉浸在温柔中的他,脑海中突然闪过洛纭的提醒,于是微微直起身,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又无比清晰地打破了这旖旎的氛围:“朕听洛纭说你今天忙得连喝药的时间都没有,晚上喝药了吗?”

康令颐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猛地拉回现实,她微微皱眉,眼中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情动,语气里却带上了几分不耐:“忙,你起来。”此刻的她,满心都是被打断的懊恼,只想着赶紧结束这一茬,去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

萧夙朝没有立刻照做,而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心底。随后,他缓缓直起身,伸手打开了床头灯,暖白色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让暧昧的影子无所遁形。他走到一旁的桌子前,端起早就煮好的药碗,药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回到床边,将药碗递到康令颐面前,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喝药。”

康令颐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别过头去,冷淡地说道:“朕要加班,你先放那吧。”说完,她便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试图忽略眼前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萧夙朝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态度的异样,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放下药碗,坐在床边,直直地看着康令颐,目光中带着探寻:“你对朕如今对你的态度起疑了?”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小心翼翼,仿佛害怕听到那个肯定的答案。

康令颐此刻正满心烦躁,被他这么一问,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不耐烦地提高了音量:“你愿意说是就是吧,我要加班,请你出去把门带上。”说罢,她继续收拾着桌面,文件被她翻得哗哗作响,以此来宣泄内心的不满。

萧夙朝没有起身离开,他伸手握住康令颐的手腕,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说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却被康令颐无情地忽视。

康令颐用力甩开他的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重重地扔到萧夙朝身边,随后冷笑道:“萧夙朝,视频是ai合成?照片是p的?朕查了你三年前干的所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你是真的想过把朕毁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失望,三年前的伤痛仿佛再次涌上心头。

萧夙朝被她的话惊得一愣,他疑惑地拿起u盘,又从一旁的包里拿出笔记本,手指微微颤抖地插上u盘。屏幕上很快出现了温鸾心杀青时候的直播现场画面。

直播间里,记者一脸好奇地问道:“温小姐听说这部剧的最大投资方是你的大学同学,那请问这位神秘人物是谁?”

温鸾心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优雅又得体,可说出的话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是康令颐,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我不想让令颐被蒙在鼓里了。三年前令颐坠崖的时候是她的新婚丈夫推她下去的,那龙纹玉佩令颐身上的也是假的,是赠品,更是赝品,那赝品就在女帝陛下梳妆台上右边第二个首饰柜里。真的是萧夙朝送给他的心爱之人的,在我手里。那龙纹玉佩里的灵力全都是康令颐空间灵力。如果空间灵力被催动的话……”

康令颐看着屏幕上温鸾心的脸,眼神冰冷得仿佛能结出冰来,她冷笑着开口:“直播是吧?行,朕的空间灵力在哪怎么用,温大小姐竟比朕更清楚。朕看温大小姐档期排的这么满,还对朕的东西放在哪这么清楚,莫不是繁星帝宫有温小姐的人?若是如此,想必在朕的身边安插眼线属实不易。”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威严。

温鸾心看着直播间里两极分化的评论,强装镇定,试图挽回局面:“女帝投资这部剧是因为小三?”

康令颐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递给洛纭一个眼神,洛纭立刻心领神会,对着直播开了投屏。一段监控录像出现在众人眼前,画面里,温鸾心拿着一枚摄像头递给繁星帝宫管家,神色阴狠地说道:“这东西放哪儿你知道吧?我要康令颐身败名裂。”管家恭敬地点点头:“好的。”

康令颐看着这熟悉的画面,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她没耐心再看下去,转头吩咐洛纭:“把监控曝光,再把消息捅给温家。”说完,她看向萧夙朝,眼中带着一丝嘲讽:“还想看别的吗?”

温鸾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她仍在垂死挣扎:“这是AI,是假的。”

康令颐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在你看来,监控是AI,视频是p的。这件事朕已经通知温家,朕要收购温家。想必你回家会有一场好戏看。不过朕好奇的是你是什么时候从御叱珑宫出来的?朕不要的男人你捡得这么欢喜,他的功夫如何?”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向温鸾心的要害。

温鸾心的身体微微颤抖,她苍白着一张脸,愤怒地反驳道:“你,你胡说。”

康令颐却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对了,你现在是朕旗下的艺人。你的星途朕说了算。尽管去告状吧,朕还想看戏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温鸾心见大势已去,索性破罐子破摔,她恶狠狠地看着康令颐:“康令颐啊康令颐,你不愧贵为女帝,人心被你看的这般透彻。你可知道萧夙朝三年前送你的那个玉佩里有一种能反噬所有灵力的药,如果是别人最多会吐几口血,但如果是你,灵力过载,活在炼狱,生不如死。他现在看你是不是特别愧疚,他如今愧疚的要死。康令颐你斗不过我。”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疯狂与得意。

康令颐却只是淡淡一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承认就好,朕等现在等了三年。这是直播,直播间里这么多人,你害人的好过程做不得假。朕免费送你个热搜。至于萧夙朝,你真的以为朕不知情?早把那玉佩换了,朕早就买好热搜了,一个月的,能有人撤下来朕就额外挂一个月,朕保证这个话题会永远有热度。”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温鸾心的心上。

直播结束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康令颐看着守在电脑前木讷的萧夙朝,狐疑的问道:“你没什么想说的?”

萧夙朝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与愧疚:“温鸾心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真相中回过神来。

康令颐看着他,眼神复杂,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时锦竹的时间法术是朕教的,朕在原谅你之前瞒着任何人让洛纭详查温鸾心三年的所作所为,随后拿着这些所谓的黑料威逼利诱让温鸾心全盘托出,她答应了。她的条件是要朕答应保全她温鸾心,保全温家,朕持保留态度,毕竟混娱乐圈的人,成也细节,败也细节,陛下。”她的声音里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只剩下疲惫与无奈。

萧夙朝心疼地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她这三年来独自承受的痛苦,他轻声问道:“然后呢?”

康令颐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朕让她在直播间说出真相,再往后,只要朕让人控制温家项目,并且按照朕的心性,彻底封杀温鸾心也不是没可能,不是吗?朕发现你绝对不是在想办法对付温家。或者朕现在就可以带你见温鸾心,让你明白所有的事,包括剑阵,如何?”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似乎在等待着萧夙朝的回应。

萧夙朝沉默了片刻,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康令颐的愧疚,又有对温鸾心的愤怒。他缓缓开口:“温鸾心是怎么出来的?”

康令颐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可怕:“朕接她出来的。”

萧夙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朕为什么一点都不知情?”

康令颐冷笑一声:“因为那时候你在酒店,昨晚。在做什么你心里清楚。朕清楚温鸾心说的是真话,别说温鸾心温家,就连你都不敢跟青云宗翻脸。朕也清楚,三年前的朕,你多恨朕,三年后的今日你就有多愧疚,朕如今是病体,动不了手,能用的也就是这张脸。可朕的这张脸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只要朕的这张脸有那些负面表情,那么对朕有愧疚的你一定会马不停蹄的为朕处理好任何事。”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揭开两人之间最不堪的伤疤。

萧夙朝的心中一阵刺痛,他看着康令颐,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这么说你还在恨我?你这么恨我为什么要假装原谅我?”

康令颐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直直地盯着萧夙朝,声音低沉却坚定:“是,我恨你,从未原谅。留你在身边,不过是为复仇。我既然敢说,就敢做,你若真有胆子,便来试试。”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软弱,只有被背叛后的决绝与刚强。

萧夙朝缓缓走到她身边,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却在触碰到她的瞬间,被她猛地甩开。“令颐,我错了,我愿意用一切来弥补,只要你能留下,我什么都愿意做。”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神里满是哀求。

康令颐向后退了一步,身姿挺得笔直,脊背如同寒松般坚毅,每一寸线条都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意。她的目光从萧夙朝脸上冷冷扫过,仿佛眼前的男人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弥补?”她轻轻嗤笑一声,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仿佛裹挟着数九寒冬的霜雪,“你觉得还能弥补吗?”那语调,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质问,每一个字都砸在萧夙朝的心尖上。

萧夙朝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这冰冷的话语狠狠刺痛。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急切地想要抓住那逐渐远去的温暖,嘴唇微微颤抖,声音里满是祈求:“能,一定能的,令颐。给我个机会,我真的知道错了。”他的眼神中写满了慌乱与懊悔,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康令颐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对他的哀求置若罔闻。她从一旁的桌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动作平稳而冷静,缓缓递向萧夙朝。那文件在她手中,像是一份沉甸甸的判决书。

“这是离婚协议。”她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明天下午三点,民政局的人会来御叱珑宫办离婚。”她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在萧夙朝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无尽的冷漠,仿佛他们之间曾经的一切都如过眼云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萧夙朝的手颤抖着接过离婚协议,双眼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哆嗦,视线在协议书与康令颐的脸上来回游移。突然,他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情绪瞬间爆发,双手用力一扯,离婚协议在他手中化为纷飞的纸屑,飘落在地。

“朕不离婚!”他的声音近乎嘶吼,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别这样,令颐,我求你。我不能没有你,离开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绝望,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康令颐静静地看着他的失态,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像,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她的冷意冻结。

房间里一片死寂,空气仿佛都被冻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康令颐静静地站在原地,身姿挺得笔直,像是一尊冰冷的雕像,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良久,她才微微启唇,声音轻缓却又清晰,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讲述一件最平常不过的琐事:“意料之中。”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像是在嘲笑萧夙朝的天真与固执。话落,她稍作停顿,缓缓抬眸,目光再次落在萧夙朝身上。那一瞬间,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似有往昔回忆的波澜涌动,又似有对眼前之人的失望与无奈,可这情绪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漠,仿佛眼前的萧夙朝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那就当好你的刽子手。”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温家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说罢,她微微仰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放心,朕会遂了你的愿,也为了朕体内的血毒,朕会留在这牢笼。”她特意加重了“牢笼”二字,那语气像是在宣告,又像是在自嘲。

萧夙朝听闻此言,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他的眼眸瞬间瞪大,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嘴唇微微颤抖,却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又透着深深的痛苦:“这偌大的御叱珑宫,对你而言,竟是牢笼一般的存在?”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康令颐,试图从她脸上寻找到一丝否认的痕迹,可映入眼帘的,只有那冰冷如霜的面容。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过往的种种画面,曾经他们在这御叱珑宫中漫步的甜蜜时光,那些誓言与承诺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可如今,这一切都如泡沫般破碎。他的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眼眶也微微泛红,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充满欢笑与爱意的宫殿,在她心中竟成了束缚自由的牢笼。

“令颐……”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哀求,试图挽回那即将消逝的温暖,“不是这样的,我们曾经……”

“曾经?”康令颐冷冷地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萧夙朝,那些所谓的曾经,早在三年前你伙同温鸾心给朕灌下血毒,把朕扔在弑尊剑剑阵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死了。”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向萧夙朝的心脏。回忆起那濒死的绝望,康令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色,不过很快就被冷漠掩盖。

萧夙朝只觉心口一阵剧痛,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双腿一软,差点站立不稳,只能用手撑着身旁的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他的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此刻的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亲手毁掉的,是怎样一份珍贵的感情 。

暖黄的灯光在房间里晕染开,将四周的氛围烘得有些暧昧。康令颐端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姿态慵懒又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威严,她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缓缓翘起二郎腿,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忽然,她动作利落地伸出手,一把拽住萧夙朝的衣领,将他拉到身前,眼神犀利得如同出鞘的利刃,直直地刺向萧夙朝的眼底:“朕记得锦竹说过,你这三年里自虐般地受朕受过的伤?念巢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低沉而清冷,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寒霜,在静谧的空间里回响。

萧夙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微微一怔,却没有挣扎,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衣领。他的目光与康令颐对视着,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眷恋、还有深深的爱意。他微微张了张嘴,声音略带沙哑,却又无比清晰地说道:“你十月怀胎的那栋别墅。受了。”话语简单,却仿佛承载着三年来无数个日夜的思念与痛苦。

康令颐听闻,身体微微前倾,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的呼吸轻轻拂过萧夙朝的脸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你倒是念旧,现在还受着呢?”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质疑,似乎在探寻着萧夙朝话语的真实性。

萧夙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旋即又被温柔所取代:“在你十月份回来的第一天就不再受了,开始寻找你的踪迹。朕不是念旧,是舍不得,那里有你生活过的气味。是朕思念你时唯一能让心脏减少痛苦的地方。”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饱含着深情与眷恋。

康令颐的手微微一松,却并没有完全放开萧夙朝,她的目光依旧紧紧地锁住他,冷声道:“那温鸾心说的你近日来看朕的眼神总是愧疚,又是你编的?”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似乎在嘲笑萧夙朝的演技。

萧夙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急切地想要解释:“是愧疚,除此之外是心疼,更多的是爱。”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在害怕康令颐不相信他的话。

康令颐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松开了手,靠回沙发上,神色恢复了几分冷淡:“今晚我在你这儿睡,你跪一夜。若是成了,朕可以考虑听听你的鬼话。”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却又让人感觉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萧夙朝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担忧:“这样对你名声不好。”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似乎在为康令颐的声誉着想。

康令颐却不屑地轻笑一声:“名声这东西朕无所谓。”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仿佛在宣告她对世俗眼光的不在乎。

窗外,暮色如墨,浓稠地晕染开来,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屋内,暖黄的灯光无力地摇曳着,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给这略显压抑的氛围添了几分寂寥。

“令颐。”萧夙朝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与叹息,像是被岁月压弯了脊梁的老者,满是沧桑与疲惫。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康令颐的背影,那眼神中,有眷恋,有愧疚,更有深深的疼惜。

然而,康令颐仿若未闻,像是一座被冰封的孤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静静地伫立在窗前,身姿挺拔却透着几分落寞。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透过那层薄薄的玻璃,望向远方那片混沌的黑暗,像是在探寻着什么,又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自嘲的苦笑:“朕的名声已经够臭了,逼宫承帝位,逼死同门,朕都不知道你爱朕什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苦涩与无奈。那些过往的纷争与杀戮,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萧夙朝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快步上前,站在康令颐身后,却又不敢伸手触碰她,生怕惊扰了她那脆弱的情绪。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急切与坚定:“令颐,逼宫绝非你本意。当年,你师尊英勇非凡,带领众长老一举拿下无忧城和鬼域城两座坚城,可却因杀戮过重,被青云宗无情放逐。那时的你,不过十五岁,澹台岳也才十二岁,孤苦无依,面对青云宗众长老那二十七个如狼似虎的弟子,你若不奋起夺嫡,又怎能在这残酷的世间保全自己和澹台岳?而逼死同门,那也是无奈之举,你若不反击,死的便是你自己啊!”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些过往的艰难与挣扎,仿佛又在眼前浮现。

“至于爱你,”萧夙朝顿了顿,声音变得温柔而深情,“我爱你在困境中杀伐果决的气魄,爱你面对生死威胁时的果敢坚毅,爱你城府如深海,更爱你明明对我恨之入骨,却还愿意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给我造一场破镜重圆的梦。”

康令颐的身体微微一震,像是被萧夙朝的话击中了内心最柔软的角落。她缓缓转过身,目光与萧夙朝交汇,那眼神中,有惊讶,有感动,却也有一丝深深的怀疑。

“朕突然很想知道,在你的那两个儿子的眼中,朕是个什么人?心狠手辣?狠毒绝情?”康令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却也有一丝忐忑,仿佛在害怕听到那个残酷的答案。

萧夙朝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你想知道,咱们就去看看他们。”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似乎希望能借此机会,让康令颐感受到那份未曾被岁月磨灭的亲情。

康令颐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罢了,你让他们过来吧。萧夙朝,下雨了。”她再次望向窗外,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地洒落,打在窗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场雨和弑尊剑剑阵的那场何其相似。”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生死攸关的夜晚,那冰冷的雨水,那凌厉的剑气,以及那深入骨髓的绝望 。

萧夙朝的目光紧紧锁住康令颐,眼中满是眷恋与渴望,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到眼前如易碎琉璃般的气氛:“令颐,朕这就吩咐乳母把孩子们带过来。只是此刻,我真的好想抱抱你,就这一次,让我感受一下你的温度,好吗?”他向前迈了一小步,似乎想伸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那模样满是期待又忐忑。

康令颐别过头去,眼眶微微泛红,可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别了,分的干净些好。过去的恩恩怨怨,就都让它过去吧,我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各自安好。”她的话语如同寒夜的冷风,直直地吹进萧夙朝的心里,让他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像是被熄灭的烛火。

萧夙朝张了张嘴,还想再争取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默默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间。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两个孩子奶声奶气的交谈声。

走在前面的是萧尊曜,他不过两三岁,却像个小大人似的,迈着小短腿,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弟弟萧恪礼。他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拉了拉萧恪礼的衣角,一本正经地叮嘱道:“一会儿你收敛点,听父皇说,母后是一个智慧与魄力并存的奇女子,她可厉害了,而且还是父皇的心上人。咱们可得给母后留个好印象,你记得要乖乖的,别调皮。”他的小脸皱在一起,神情严肃,奶声奶气的话语里满是认真。

萧恪礼用力地点点头,眼睛睁得圆圆的,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他攥紧小拳头,信誓旦旦地说:“好,见了母后我肯定乖乖的,绝对不捣乱。”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雕花木门缓缓被推开,两个孩子在乳母轻柔的牵引下,迈着稚嫩的步伐走进房间。屋内暖黄的烛火轻轻摇曳,映出一片温馨又带着几分神秘的氛围,一下就抓住了孩子们的心。他们睁着圆溜溜、宛如黑宝石般的眼睛,满是新奇地打量着四周。

那精美的雕花桌椅、古朴的屏风,还有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画卷,都让他们目不暇接。他们的目光像是灵动的小鸟,在这些家具和装饰上一一掠过,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数不清的疑问。

当他们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端坐在主位上的康令颐身上时,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惊艳的亮光。康令颐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华贵,可眉眼间又透着柔和的母性光辉,这独特的气质让两个孩子看呆了。他们小小的脸上瞬间写满了好奇与兴奋,小脸蛋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

萧尊曜率先回过神来,松开乳母的手,迈着摇摇晃晃却急切的小短腿,快速跑到康令颐面前。他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脆生生地说道:“母后,我是萧尊曜,你怎么才回来呀?我每天都盼着你呢!”那软糯的声音里,满是撒娇与亲昵,就像一只渴望被抚摸的小奶猫。

萧恪礼也连忙跟了上来,他站在哥哥身旁,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奶声奶气又带着几分羞涩地说:“母后,我是萧恪礼,我可想你啦,晚上做梦都梦到你了。”说着,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小小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康令颐看着眼前这两个粉雕玉琢、可爱至极的奶团子,只觉一颗心瞬间被柔情填满。她眼眶微微泛红,嘴角却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缓缓蹲下身子,向两个孩子张开双臂,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无尽的慈爱与眷恋:“过来,朕抱抱,我的宝贝们,真好,终于又见到你们了。”

萧尊曜和萧恪礼欢呼一声,一头扎进康令颐的怀里。他们紧紧依偎着她,小脑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像是找到了最温暖、最安全的港湾。康令颐轻轻抚摸着他们的小脑袋,感受着他们柔软的发丝,心中满是幸福与满足。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暖与美好永远铭记在心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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