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禁地?简单!
无非就是:死的人多的地方,便是禁地。
万蛛谷恰巧也是禁地。
万蜘谷,地形形似葫芦,四面环山,皆是绝壁山崖,只有葫芦嘴一个出口,因此很多年前也叫葫芦谷,典型易守难攻。
因地形奇特,故而灵气聚拢,浓郁不散,是一处天生的修炼宝地,更因其底下蕴含庞大矿产资源,所以使得这万蛛谷以及万蛛谷方圆百里,皆是有主之地,而这个主,自然便是星落宗,更精准一些的话,这个主是星落宗周家。
而就在这万蛛谷有了主人之后,万蛛谷才开始叫万蛛谷。
毕竟远离家中的资产,怎么说也得养些狗看门。
养狗花销太大,不好养,散养些蜘蛛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如今看来,这个养的蜘蛛貌似失控了。
万蛛谷内,一只人首蛛身的妖物,跑的飞快,而在她背上,原本悠闲躺着的少年,不知不觉间正襟危坐起来。
环视四周,入目满是人间地狱。
郁郁森森的树上,密密麻麻的惨白蛛网,而蛛网上,则是森森白骨,从白骨大小形状上看,估计一家子男女老少齐活了。
如此惨状,入谷以来,比比皆是。
不知不觉 单手握剑,萧牧杀意渐起。
一刻钟后,蜘蛛在一处洞穴处停下。
八足猛的踉跄,身子轻轻一抖,萧牧便被甩下身去,蜘蛛低头向前半跪,柔声对着前方洞穴道:“母亲大人,人……给你带回来了。”
话音刚落,洞穴便有了异动。
先是漆黑洞穴微微有了光亮,紧接着便是那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等出了洞穴,才发现,那光亮竟然是……眼睛!
“倒是……许久未曾见过如此俊俏的小哥了!”
声音缓缓从上方掉落,好奇中又夹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萧牧缓缓抬头,心中猛的一颤。
在他面前,是七根半又粗又壮满是绒毛的大长腿深插地面,每一根都是黝黑,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甜腻味,那是触之即死的剧毒,往上,则是蜘蛛头胸部,那里长满惨白颜料描绘成的诡异花纹,花纹玄奥无比,看上一眼便叫人头昏脑涨,而在哪头胸部的顶端,一颗女人头,突兀的扎在那里。
违和,残忍,强大,她就是, 万蛛谷修为最高,杀力第一,残忍第一……朱夫人。
就是她,才使得这万蛛谷开始逐渐听调不听宣。
深吸一口气,后退三步后,萧牧才能开口。
但不开口则矣,一开口便是石破惊天。
“死蜘蛛,你……好大的胆子!”
声如雷霆,在这山谷内,激荡回响。
霎时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东,西,南,北,各有五只体型硕大蜘蛛,领着无数小蜘蛛,显露身形,缓缓逼近,无数双猩红蛛眼死死盯住萧牧,锋利獠牙下缓缓流出了……口水。
场面一触即发。
“哦!”朱夫人眉眼轻挑,提高了一个语调,弯腰俯身,腥臭味亦是随之压去,“您这是什么意思?妾身胆子小,您别吓奴家呢!”
此话一出,萧牧顿时一愣,朱夫人反应超乎常规,按情报,不会如此?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按计划行事。
毫无征兆,萧牧抬手就是一剑。
如热刀黄油般,长剑入体,丝滑无比。
“嗒,嗒嗒……”
墨绿色鲜血顺着剑刃不断滴落。
鲜血滴落之处,大地随之被腐蚀,稀稀拉拉的白烟伴随着腐蚀撕拉声,缓缓飘散。
“啊!”
朱夫人抬头仰天,血口大张,似乎在无声嘶吼,恐怖气息顿时如排山倒海般四溢,震的萧牧难以承受的同时,更使得周围一拥而上的蜘蛛们,不得不后退。
“滚……都给我滚,没我的命令,都不准上来。”朱夫人缓缓扭动头颅,仿佛是卡顿了一般,一帧一帧费了好大劲,才重新看回萧牧。
窸窸窣窣声音退去,朱夫人开口。
“小……相公,好狠的心,一言不合就戳奴家胸口,真不愧是手黑心更黑,魔道中人恨之入骨的阎…罗…王!”
“刺啦……”
萧牧手上微微用上劲,剑刃随之那一搅。
眉头紧皱,朱夫人眼神越发冰冷。
“我派了三个人来你这取我的宝贝,结果这三个人都被你吃了,三个人一个都不剩下,贱命一条的畜生,你……怎么敢的呀!”
说着,手上接连用力,“噗噗……”接连不断传出,大地之上白烟滚滚,腐蚀而成的坑洞,逐渐加深。
“说呀!死……蜘蛛!”
嘴唇微微颤动,皮笑肉不笑,这一刻的萧牧比反派还反派。
朱夫人盯住萧牧,面色丝毫不变,仿佛身上的伤痛不过是挠痒痒,但……若不是如标枪蛛腿上的绒毛根根倒立,似乎一切真的无事发生。
“萧……大人,”朱夫人低声下气,仿佛是认清了谁才是老大,“还请萧大人收了宝剑,妾身的血脏,别污了宝剑,至于大人说的那三人,都是……误会呢!”
“误会?”萧牧半信半疑,但还是抽回了长剑。
“呲……”
随着墨绿色毒血从伤口滋出,蛛腿绒毛猛的放松。
“说吧!好好说,或者好好……编,我倒是想听听,你嘴里能不能长……象牙!”萧牧轻举长剑道,然后猛的挥手,甩尽上面毒血后,长剑归鞘。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萧牧种种行为是完完全全骑在这朱夫人头上拉屎,丝毫不把这威震一方凶名赫赫的大妖放在眼里。
“萧大人,你慧眼识金,妾身自知也瞒不过你,也不敢瞒你,因此只会实话实说,当初谷里的确来人了,只不过不是三人,而是一人……”朱夫人蛛腿弯曲下蹲,缓缓贴近萧牧,唇齿微张,伴随淡淡甜味弥漫,故事娓娓道来。
“那人来时气息紊乱,道袍更是染血,拿出令牌便说是奉您的命令,要取回孕育在矿藏中的宝贝,妾身心有疑惑,仔细检查令牌后,发现令牌不假,既然令牌不假,那人自然就不会假,人不假,那命令更是不假,因此,那怕那人再怎么令人起疑,妾身也不敢不听!”
“哦!当真?”萧牧似笑非笑。
“自然是当真,妾身拿着令牌便去矿脉里取宝物,只是耽搁了那么一会,当妾身回来之时,那……那人竟然……竟然……”说到这,朱夫人那庞大身躯不断颤抖,泪水缓缓流出,“把我的宝贝女儿给剥皮拆骨,抽魂夺魄来疗养自身。”
“妾身如何能忍,妾身忍不了,只有把那畜生灰飞烟灭,方可解心头之恨!”朱夫人抬头,泪眼娑娑望着萧牧,“您说,那人该不该杀,该不该死!”
悄悄感受大地之下,矿脉之中不断传来的亲切感,萧牧开口:“该杀,该死。”
“萧大人如此深明大义,妾身倍感欢喜!想必我那九泉之下的女儿也是会安息!”
“先别急,这故事有始有终,有理有据,但……我凭什么相信?,”萧牧凝视朱夫人道:“看门狗,跟我说实话,说实话我兴许会饶你一命,好好说,这事到底是真还是……假?”
“自然是……假的!”
朱夫人瞬间起身,庞大身躯如火山喷发,刹那间攻守易形般。
朱夫人俯视萧牧道: “不愧是星落宗的阎罗,真是抗造,那么多剂量的醉神仙,到你这竟然跟没事人一样,厉害厉害。”
萧牧后知后觉般,脸色突变,单手捂胸细细感悟,怒目而视,“你,你你……居然下毒……!”
丝毫没有废话,暗影一闪,萧牧胸口顿时捅出一碗口大小的洞,鲜血汩汩而下,萧牧不得不含恨倒地,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片刻后,一道身影缓缓坠落而来。
看着血泊中气息全无的萧牧,她摸了摸朱夫人的头颅,赞赏道:“干的不错,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