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照进教室，将徐华的侧脸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轮廓。
她单手撑着下巴，肉嘟嘟的手指间那支黑色水笔几乎要飞出残影，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
面前摊开的数学卷子上已经写满了三种不同的解题思路，最后一种甚至用上了大学才会学到的微积分公式。
教室里明明坐满了人，却安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着距离，没人敢在思考时打扰她。
“华、华神……”刘玲捏着一张皱巴巴的试卷，小心翼翼地用试卷角碰了碰徐华的桌沿，声音细若蚊蝇：“这道压轴题……”
徐华飞速瞄了一眼，笔尖在草稿纸上某处重重一点：“步骤三，辅助线画错了。”
刘玲倒吸一口凉气，赶紧低头检查。果然在第三问的几何证明中，自己多画了一条完全多余的辅助线。
“可是……”她急得鼻尖冒汗：“不画这条线的话，要怎么证明路程相等……”
徐华终于抬眸，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惊讶。
她随手扯过刘玲的试卷，在题目图形上划了条笔直的线：“先连接这两个点，再假设一个单位长度。”笔尖在纸上重重一点：“三分钟就能解完的题，你浪费了十五分钟，速度有待提高”
刘玲盯着那条仿佛有魔力的辅助线，眼睛越瞪越大：“原来是这样！华神你太——”
“安静。”徐华已经重新低下头，笔尖在草稿纸上列出一串复杂的多元方程：“大家还在学习。”
教室后排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赵大勇举着手机，镜头对准徐华的侧脸不断调整焦距，压低声音对旁边的林小雨说：“快快快，这个角度绝了！打印出来绝对比上次那张更清晰！”
林小雨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无奈的光：“你这样侵犯肖像权知道吗？而且……”她瞥了眼徐华的方向，声音更低了：“上次月考你拜照片被抓包，华神不是让你做了十套卷子？”
“你懂什么！”赵大勇理直气壮地又拍了几张：“那次月考我蒙的全对！二十分啊！整整提了二十分！这叫痛并快乐着！”他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听说实验二小这次放了狠话，我这叫未雨绸缪……”
“赵大勇。”
冷冽的声音像刀锋般劈开空气，赵大勇举着手机的手瞬间僵住，缓缓转头对上徐华冰冷的视线。
“手、手机壳挺好看哈……”他干笑着把手机往兜里塞。
徐华慢条斯理地合上笔记本，钢笔在指尖转了个危险的弧度：“看来十张卷子还是太少了。”
赵大勇脸色煞白：“华神我错了！我这就删——”
“今晚。”徐华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二十张。”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林小雨同情地看着面如死灰的赵强，默默把椅子往远处挪了挪。
小升初联考当日
实验二小的监考老师刚走进城关小学校门，就被教室走廊的景象震住了——走廊上排着长长的队伍，学生们挨个与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击掌，嘴里还喊着整齐的口号：
“华神加持，所向披靡！”
“数学满分，干翻实验！”
为首的周老师脸色瞬间阴沉，只见他大步走到“邪教”队伍前，冷笑道：“城关小学就这点本事？考前不复习，搞这些歪门邪道？”
队伍瞬间安静下来，人群中央的徐华抬眸，阳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平静地扫了眼周老师胸前的监考证，语气淡漠：\"老师，您领带歪了。\"
周老师下意识低头，徐华补刀道：“看来二小的老师不把我们城关小学当回事啊，来我们这儿连基本仪表都没管理好。”
待周老师抬头时，对上周围学生憋笑的表情，顿时恼羞成怒：“这就是你们学校的素质？”
徐华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随意地转着准考证：“比起质疑学生的素质，老师不如多关心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她微微偏头：“毕竟待会监考时，巡考老师可不是城关小学或是二小的呢。”
周老师气得手指发抖：“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考出什么花样来！”
考场内·开考30分钟
二小的监考老师A的眉头越皱越紧。
整个考场的学生都在埋头疾书，笔尖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连成一片，整个教室无一左顾右盼，全部学生都一脸专注地写着卷子。
“这不对劲……”他小声对同事说：“去年联考时，咱们学校这个时间点至少一半学生在咬笔头。”
周老师死死盯着第一排的徐华。
少女答题的速度快得惊人，选择题几乎不需要演算，大题也只列关键步骤。最可怕的是，她已经开始检查第三遍了。
“那个女生……”监考老师A顺着周老师的眼神看过去，压低声音提醒道：“就是他们说的‘华神’！”
话音刚落，徐华突然抬头，漆黑的眸子直直望过来：“老师。”她屈指敲了敲桌面：“《考场规则》第九条，监考人员不得干扰考生答题。”
两位老师：“……”
距离考试结束40分钟
“报、告！老、老师……”赵强突然举手，脸色惨白如纸：“我申请去洗手间……真的坚持不住了……”
监考老师A冷笑：“现在知道急了？考前干什么去了？”
“我……”赵强额头渗出冷汗，声音都在发抖：“考试前我去了的……”
“考试期间原则上禁止如厕。”周老师抱臂站在讲台上，语气讥讽：“你们城关小学的学生，不是挺厉害的吗？”
教室里响起不安的骚动。
林小雨担忧地回头，看见赵强整个人都蜷缩在座位上，手指死死抓着桌沿。
“咔嗒”。
徐华放下笔的声音清脆地划破寂静。她站起身时，马尾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铜关市统考管理细则》第四章第十二款。”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考场为之一静：“考生因身体原因急需如厕，经监考老师陪同监督可予以批准。”她直视监考老师：“需要我背出具体条文编号吗？”
周老师脸色铁青：“你——”
“或者，”徐华拿起自己的试卷：“我可以现在就交卷，送这位同学去医务室。”她顿了顿：“当然，作为提前交卷的考生，我有义务向巡考组说明原因。”
监考老师A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们当然知道，如果事情闹大，拒绝学生合理请求的监考老师是要被问责的。
“……快去快回！”最终周老师咬牙切齿道。
赵强如蒙大赦，踉跄着往外跑时，听见徐华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考完再跟你算账。”
考试结束·走廊
“华神！最后那道路程题和你讲的那道一模一样！”刘玲兴奋地手舞足蹈：“连辅助线的位置都不差！”
徐华靠在窗边，漫不经心地玩着橡皮：“嗯，基本题型。”
赵强捂着肚子蹭过来，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惨白：“华神，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考前三天。”徐华突然开口：“我是不是说过——”
“禁止暴饮暴食！禁止辛辣刺激！”马燕适时接话，眼底划过一道幸灾乐祸地兴味儿：“但某人昨天吃了三包辣条，还发了朋友圈。”
徐华的眼神瞬间降到冰点。
赵强本就拉得腿软，就势“砰”一屁股坐下并抱住徐华的胳膊：“华神我错了！我下次一定——”
“没有下次。”徐华抽回胳膊，转身走向，马尾辫在身后甩出无情的弧度：“从今天起，你每天加练五套卷子——初一的。”
在场的同学脑海中掠过一道亮光，脸上浮出难以抑制的笑意：所以……上初中也能继续跟着华神混咯！
赵强看着徐华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赶紧抓拍。
结果……
“咔嚓”——
赵强背心一凉……完球，声音忘记关了！
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的徐华头也不回地举起手，比了个“十”的手势。
“......十套！”赵强哀嚎着把手机摔在地上：“我删还不行吗！”
教师办公室
实验二小的周老师盯着刚出炉的成绩单，手指不自觉地用力，纸张边缘都被捏出了褶皱。
电话那头，校长的声音透着不敢置信：“你确定没看错？城关小学平均分比我们高了15分？”
周老师看向窗外——仿佛能越过重重建筑，看到徐华正被欢呼的学生们簇拥。
“校长，”周老师苦涩地说：“我们可能……遇到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