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是在车上解决的,白战煜在伪装车的那几个小时里,不但办了公事,还给孩子们买了零食和书籍,另外买了一些馒头和大饼,酱牛肉,鸡蛋和咸菜,灌了四暖瓶的热水,搪瓷缸铝饭盒也预备了够用的。
按路程来算,晚饭的时间,他们正处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此外,他还给小冰冰买了一条小毯子,在车上睡觉时盖。江竹芽想,作为一个男人,这个叔叔其实也算是细心的。
停车二十分钟,下车走走,缓解一下腿部充血,再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两个司机吃点东西,其余的人车开着也可以吃。
车子又开起来,到了海城的招待所,已经晚上九点了。给四位老人开了两个房间去休息,年纪大了,赶了这大半天的路,已经疲惫不堪了,把孙一兵留下守护四位老人,他对刚要下车的母子五人说:“你们先别下车,咱们还要去个地方,见两个人。”
小冰冰下午在车上睡了有两个小时,很多小孩子都是这样,车子一开晃晃悠悠的,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此刻她正精神着问:“叔叔,要去见谁呀,是海霞阿姨吗?”
白战煜一时没明白海霞阿姨是谁,看向江竹芽,以为他们新认识了一个他不知道的朋友:“电影《海霞》里面的主人公,昨晚看的露天电影。”
“这样啊,”他一本正经的回复冰冰:“不是的,海霞有任务,没在家,今天我们去看她的邻居,经常被她照顾的一对老人。”
“哦,那好吧,冰冰也要像海霞阿姨一样照顾老人,我给他们带鸡蛋糕吃。”小冰冰整理她的零食,把自己还没有吃的一袋鸡蛋糕拿出来。
“那小宝贝快坐好了,咱们要开车了。”白战煜说完,看向用问询的目光看着他的白天佑:“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白天佑的心里陡的欢喜起来,爷爷奶奶,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们了,他们好吗?他们的爸爸妈妈只管生下他们,然后就扔给爷爷奶奶,他们都是在爷爷奶奶身边,被保姆带大的。
只有小冰冰,她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但是,也是跟着保姆。父母的心中只有工作,根本顾不上他们,所以小冰冰在离开妈妈之后,虽然一直在找妈妈,却能把江竹芽认作是她的妈妈,其实并不是偶然的,因为在她的潜意识中,她的妈妈的形象是模糊的。
白天佑的喜悦心情无法掩饰,他看了一眼白天泽,白天泽感受到大哥的好心情,加之白战煜又说是一对老人,这鬼机灵的小子也是秒懂。
至于白天霖,他白天没睡,此刻倚在江竹芽的怀里昏昏欲睡了,没有听到二叔和妹妹的对话,也没有看见大哥和二哥的眉眼官司,一心要去和周公下五子棋去。
江竹芽其实没把去探望谁放在心上,人家二叔要带孩子去见谁就去见谁吧,自己充其量就是个陪伴,他一个人带着四个小的,还要开车,她不放心。
车子又出了海城,左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土路,开了大约半小时,到了一个小村子,月光下的小渔村只有十几户人家,都是低矮的石头海草房,这般时候,没有一间是有灯光的。
车子停在村外,江竹芽抱着白如冰,白战煜抱起已经睡着的白天霖,下了车,往村子的方向走。
白天佑要抱小冰冰:“妈,你有伤,我抱着她。”
“难道你的手臂不酸吗?”现在的吉普车和后世的车可不一样,那方向盘不用力根本打不动,他第一次开车,还是个小孩子,更是还用不好那股劲儿,胳膊酸痛是难免的:“要是摔到妹妹,她可是要哭的。”
白天佑一听,只好作罢。
“妈,我来抱,我力气大,昨晚我背着她一点不费力。”白天泽对于昨天妈妈安排他背着妹妹,感到无比的自豪,妈妈对他很信任呢。
“你个子矮,抱着她她不舒服,也没几步路,你们放心吧,妈妈的伤已经好了。”江竹芽轻松的抱起小冰冰,这几个月的训练可不是白训的,白战煜不在的时候,她和三个儿子自己训练,没有头一天懒,她的力量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放轻脚步,走到最外边的一家,这家人的房子更是简陋,连院墙都没有。白战煜走过去,在房门上敲出一个特别的规律的敲门声。
敲门声落,屋里亮起灯光,似乎屋子里的人一直在等这敲门声响起。
房门缓缓被推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夫人,出现在门口,她看到白战煜和白战煜怀里的孩子,捂着的嘴里发出轻轻的呜咽,她不敢出声,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做手势让白战煜快点进去。
待白战煜进去后,看到跟在后面的白天佑和白天霖,手已经顾不上要捂着嘴了,一把拉住一个,呜咽声冲出了口。
“奶奶。”“奶奶。”白天佑和白天泽轻声叫完奶奶,赶紧把她拉进门,江竹芽抱着白如冰也跟着走了进来。
这时,老人看到了江竹芽和抱在江竹芽怀里的白如冰。
这位老人是孩子们的奶奶,白战煜的亲妈,他是父母的老来子,母亲四十出头,父亲快五十岁才生下他。
江竹芽救了四个孩子,以及四个孩子一直跟她在一起的事,白战煜已经和两位老人说过了,所以,闻人渺看到江竹芽时,马上就知道这是自家的恩人,她嘴唇颤抖着说:“小江同志,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照顾着这四个孩子,不嫌弃他们。”
江竹芽有一瞬间的愣怔,她没明白这位漂亮的老夫人何以这样激动,白天佑说:“妈,这是我奶奶。”
江竹芽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展颜一笑,大大方方的说:“阿姨好,我是江竹芽,您不必谢我,是孩子们先救了我,才有了我们后面的缘份。”
江竹芽这大大方方还不揽功的性格,让闻人渺十分喜欢。
这时,炕上的一位老人忍不住说话了:“兔崽子们,赶紧过来给我看看。”老人在灯光的阴影里,他不说话还真没人注意到他。
“爷爷,爷爷!”白天佑和白天泽跑到炕边叫爷爷,然后心疼的问:“爷爷,您怎么了。”
白战煜抱着白天霖,江竹芽抱着白如冰也走到了炕跟前,白战煜说:“爸,这是您的四个孙子,这是您那从天上掉下来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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