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深秋的晨雾裹着桂花香,汪家老宅的朱漆大门在叩门声中缓缓开启,门环上雕着的青蚨纹与玄清门护道旗的暗纹完全重合。林羽望着门内穿墨绿旗袍的少女,她腕间的翡翠镯泛着熟悉的冷光,正是苏寒日记里提到的「寒心镯」。
「林公子,华小姐。」少女抬手时,红绳从袖口滑出三寸,绳结处系着枚微型青铜鼎——玄清门「问心锁」的信物,「祖母在听雪阁候着。」
雕花屏风后,汪家老夫人的轮椅停在落地窗前,膝上盖着的正是苏寒当年的婚书复制品。华敏的指尖划过族谱中「汪氏第十九代女,许配玄清门天骄」的记载,后颈突然泛起凉意——每代汪家女的命格里,都标着「心殒劫引」。
「二十年前苏寒妹妹托人送回寒心镯时,镯底刻着这行字。」老夫人转动翡翠镯,内侧浮现苏寒的字迹:「第十九劫,需借汪家女骨血开鼎。」她望向林羽腕间红绳,问心锁突然发出轻响,「镯子认主了,说明你就是苏寒算定的『破劫人』。」
林羽的指尖刚触到少女手腕,问心锁突然爆发出冰蓝色光芒,无数碎片在他脑海中炸开:雪山之巅的玄清门旧址,华敏穿着婚服坠入青铜鼎,而汪家孙女正握着寒心镯站在鼎边。最清晰的画面里,苏寒的残魂跪在冰面上,面前摆着两具襁褓——其中一个襁褓里的男婴,颈间红绳与他一模一样。
「这是……我的前世?」他猛然收回手,冷汗浸透衬衫,「为什么华敏会在鼎里?」
老夫人的叹息混着窗外的风声:「苏寒妹妹用自己的轮回换了华敏的命,让她成为你第十八劫的情劫引。但第十九劫『心殒劫』,本应是汪家女替玄清门天骄挡的死劫。」她拍了拍轮椅扶手,露出底下刻着的往生咒,「三十年前,我本该为玄清子掌门赴死,却被苏寒妹妹顶了劫数。」
华敏的指甲掐进掌心,终于明白为何汪家孙女的红绳与林羽同款——那是玄清门「命劫双生」的契约,每代天骄与护劫使的命盘相连。她忽然想起卓家保险柜里的账册,汪家近三年采购的冰魄玄晶,足够堆砌出一条从江城到玄清门旧址的冰路。
「寒心镯能打开青铜鼎的暗格。」汪家孙女突然开口,声音像融雪渗进青石,「三长老偷走的冰魄玄晶,都藏在鼎内的『劫数库』里。但要取晶,必须用护劫使的血……」
话未说完,问心锁突然剧烈震动,少女腕间红绳开始褪色。林羽看见她瞳孔深处闪过华敏坠鼎的画面,终于想起苏寒日记里的警示:「第十九劫若动情,护劫使与情劫引必亡其一。」他猛然抓住华敏的手,发现她后颈的劫印正在发烫,与汪家孙女的问心锁形成共振。
「你们跟我来。」老夫人转动轮椅,指向屏风后露出的暗门,「苏寒妹妹当年留下的嫁妆,就在地下室的冰晶棺里。」
地下室内,冰晶棺中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玄清门婚服,袖口绣着的青蚨纹正在吸收寒心镯的荧光。华敏的手机突然震动,弹出卓家财务总监的加密邮件:「三长老的最后一批冰魄玄晶,已通过『汪氏海运』运往西北无人区。」
「西北?」林羽的银针突然指向婚服领口,那里绣着的星图正是西北雪山的轮廓,「玄清门旧址的真正入口,在昆仑山巅?」
汪家孙女的红绳突然崩断,问心锁化作碎片飞向婚服:「三长老要在雪山之巅重启『寒骨傀儡』大阵,用三百少年的命,炼就足以毁天灭地的冰魄玄晶核。」她望着华敏,眼中闪过歉意,「而启动大阵的钥匙,是情劫引的心头血。」
华敏摸着后颈发烫的劫印,终于明白为何玄清子掌门始终不肯提及第十九劫——因为这一劫,要她亲手推开林羽,或是与他同坠冰窟。她忽然扯下颈间的翡翠吊坠,将苏寒的残魂虚影注入寒心镯:「汪家奶奶,我要借寒心镯一用。」
老夫人摇头叹息:「傻丫头,苏寒妹妹用轮回换你,不是让你替羽儿死的。」她指向冰晶棺底的羊皮地图,「西北雪山有玄清门初代护道使的陵寝,唯有带着婚书和寒心镯的人,才能打开『劫数库』的逆命阵。」
林羽的指尖抚过婚书上玄清子的印鉴,突然想起在赌场看见的画面:华敏穿着婚服坠入青铜鼎,而他握着寒心镯站在鼎边。红尘劫数的齿轮此刻终于清晰——所谓第十九劫,不是生离死别,而是让他在护道与护心间,做出选择。
「我们明天就去西北。」华敏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已订好的机票,「卓家的账册显示,三长老的货会在三天后抵达雪山脚下。」她望向汪家孙女,忽然露出商业谈判时的锐利,「汪小姐若想解开问心锁,最好和我们一起去。」
少女低头看着腕间褪色的红绳,忽然轻笑:「华小姐可知,玄清门婚书有个规矩?」她指尖划过婚书内页,「成婚前,天骄必须为护劫使描眉,护劫使必须为天骄绾发。」她的目光落在林羽发间的碎雪上,「而你们,已经错过了前十八劫的所有仪式。」
江城的暮色漫进地下室,林羽望着华敏在冰晶棺前整理寒心镯,忽然发现她耳后多了颗泪痣——与苏寒残魂、汪家孙女的一模一样。原来红尘最神秘的劫数,从来不是命盘上的星轨,而是藏在时光褶皱里,那些人为了护他周全,早已埋下的、一环扣一环的温柔陷阱。
下章预告:飞往西北的航班遭遇冰暴,机翼上浮现玄武纹冰棱;华敏在机场免税店买到印着玄清门星图的丝巾,戴上后竟看见前世记忆;汪家孙女的问心锁碎片突然重组,在雪山机场指向戴青铜鬼面的接机人——正是本该在监狱的三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