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魏轻缕快步上前,把地上的彩衣扶了起来,拿过她手中的抹布,丢在了翠柳的脚边。
“彩衣是我的贴身丫鬟,一等女使,这样的粗活,也用得着她来做?”
魏轻缕护在彩衣身前,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厉声呵斥。
然而她长得娇艳,声音柔软,哪怕是在发怒,也没有什么气势,甚至多了几分媚态。
很显然,翠柳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只是冷淡开口:“少夫人,奴婢也都是为了你好,这丫头本来就是个干粗活的,现在不过重操旧业罢了。”
“我再说一次,彩衣现在是我身边的人,欺负她就是欺负我。”
“哪怕你是二夫人的远亲,也不能欺负主上,还是说,你仗着二夫人给你撑腰,根本不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魏轻缕冷冷的盯着她,字字都戳在要害上。
二夫人能把这个人送过来那肯定是因为翠柳是个厉害的,眼看着自己这边不占理了,她也没有继续对峙,只是笑着说道:“少夫人说笑了,奴婢来之前,二夫人就说了一定要好好伺候少夫人,奴婢怎么敢冒犯少夫人呢?”
口口声声二夫人,根本就是不把魏轻缕放在眼里。
可是魏轻缕却不在意,只是拉着彩衣进门。
她看着彩衣委屈的样子一阵的愧疚,低声说道:“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你,护不住你。”
“不,不是的!”
“少夫人,奴婢卑贱,只有少夫人把奴婢放在心上,奴婢不是责怪少夫人,奴婢只是觉得,为了奴婢,不值得。”
彩衣跪在地上,拉着魏轻缕的手,泣不成声。
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魏轻缕真的很难不想到自己之前的时候,上一世,她何尝不卑贱?
“要说卑贱,从前,我还是个瘦马,还不如你,起码是个清白人家的女使。”
“人贵自重,所以不要妄自菲薄,知道吗?”
魏轻缕把人扶了起来,拿过帕子,轻轻地擦着她的眼泪。
彩衣诧异的看着魏轻缕,怎么都没有想到之前那个唯唯诺诺只知道依靠别人的魏轻缕,竟然也会有这番心性?
她立马抹掉眼泪:“是,奴婢再也不哭了!”
这还差不多。
魏轻缕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笑着说道:“小丫头,以后我们互帮互助,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虽然魏轻缕说的很乐观,可是彩衣却觉得,这件事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这二夫人明显就是恨上了他们,哪里有那么简单的?
魏轻缕忙活了一上午,还真的是累得不轻,躺在榻上,开始思考眼下的形势。
裴执昨天晚上过来,应该是已经发觉了裴家的不对劲,所以一定会警惕起来处理这件事,也就是说,一个月之后的危机,很有可能是不会发生。
但是在这之前,还是要干净利落的收拾了二房才是。
裴执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公子,并没有爵位,后宅的事情,不好出来闹,最关键是,若是落下了一个顶撞长辈的罪名,那么这袭爵的事情,怕是就要泡汤了。
若是让二房的袭爵,那么他们大房就更是没活路了。
还没想出来个所以然,裴玉珠就走了进来。
她直接走到了魏轻缕的面前,眼神凶狠的看着她。
“魏轻缕,你现在倒是悠闲自在啊!我母亲都被你气病了,你知道吗?”
听到这话之后魏轻缕的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淡淡的说道:“那天的事情,是耆老处理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二婶婶如此生气,难道是对耆老有什么不满吗?”
裴六娘是过来找麻烦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一向不声不响任人欺负的魏轻缕,现在竟然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她丝毫没有犹豫,抬起手来,对着魏轻缕就是一巴掌。
魏轻缕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可是眼珠一转,直接就迎了上去,这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
看着她这个狼狈样子,裴六娘十分满意。
“魏轻缕,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现在回来了就真的是我们裴家的少夫人了,你不过是一个扬州瘦马出身,下贱淫荡!”
“我们裴家,清白世家,有你这样的媳妇,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你给我起来,去祠堂跪着,好好忏悔你的出身,给我们裴家祖宗请罪!”
说着,裴六娘直接就伸手去拉扯魏轻缕。
魏轻缕顺着她的动作,直接从贵妃榻上掉到了地上,摔的哭出声来,娇嫩的手掌,也被蹭的没了皮,鲜血淋漓。
“六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魏轻缕连连求饶,跪在地上,不停认错。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出身肮脏,侮辱了裴家门楣!我该死!”
一边说着,魏轻缕一边泪如雨下。
张嬷嬷奉命过来给魏轻缕送东西,刚好把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大步上前,一把扶起了地上的魏轻缕。
“这……这是谁干的?”
目光触及到她高高肿起的脸颊,张嬷嬷一阵的恼怒,眼神直接射向了一旁的裴六娘。
裴六娘在家中一向是横行霸道自然不会把一个老妈子放在眼里,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我母亲被气的病了,起不来床,我不过是过来教训一二,怎么?还不行了?”
“奴婢不敢,只是少夫人乃是我大房的人,二房想要责罚大房的人,怕不是一个姑娘过来就可以的吧?”
“再说了,少夫人现在可是我们大夫人的心头肉,还请六娘自重。”
张嬷嬷微微笑着,看上去好像是没什么攻击力,可事实上,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见状,裴六娘立马变了脸色,指着魏轻缕:“就这么一个扬州瘦马出身的贱人,大伯母竟然还当成是心头宝!可笑,实在是可笑至极!我看你们大房真的是昏了头了!”
“放肆!”
裴执的声音忽然传来。
他快步走进来,冷眼盯着裴六娘看,随后开口道:“张嬷嬷乃是我母亲的陪嫁,你竟然敢如此放肆,怎么,你们二房当真以为,这爵位就是你们的囊中之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