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对那两人的事儿并没有关注,回家之后带着豆子做了红烧排骨,猪皮熬了猪皮冻。
配上香甜的大米饭,一大一小吃的肚儿圆圆。
豆子照例刷过碗之后给舅舅清理卫生,又冲泡了奶粉。
听着自家豆子一边吧唧嘴一边跟他说晚饭怎么怎么香,红烧排骨咸香味美,皮冻是多么晶莹软弹,配上蒜泥汁,好吃的要上天。
顾长安:突然就觉得嘴里的奶粉不香了。
第二天,队里安排的工作是收秋菜。
主要是白菜,还有萝卜、芥菜等。
菜地都在村南边,一片挨着一片的,村里人绕过大队部,直接往菜地冲。
看着一洼一洼的菜,明珠心里不住的点头,都是上好的物资啊。
刘婶子看着明珠愣愣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这些菜扣出要交上去,平均下来每家能分五百多斤,看着多,每家再腌个几百斤酸菜,就不剩啥了,人口多的根本不够吃。”
“不够吃?”明珠确实没见过这场景,有些惊讶。
“是呀,冬日里没什么菜,家家都吃这些,无非就是萝卜白菜土豆酸菜的,不够吃也没法,幸好咱们队里还中了芥菜,到时候腌成咸菜疙瘩,蒸着吃炒着吃,也都好吃,等腌好了,婶子给你做咸菜疙瘩炒肉,老好吃了。”
刘婶子一边跟明珠闲聊,一边教明珠怎么砍白菜,惊讶的发现,这小丫头看着小,砍白菜手起刀落的那个利落劲儿,比干惯了的老庄稼人还好看。
明珠拿着刀唰唰唰的往前砍,一骑绝尘,很快就把一众人落在了后面,村里人见新来的小知青干的这么快,也不甘落后,一时间整片地里的人都在你追我赶的抢收。
刘婶子看着明珠的背影,一脸藏不住的喜爱,对豆子笑道:“你就跟在小沈丫头后面捡菜叶子吧,到时候菜叶子可以拉到队里喂猪。”
刘婶子这组因为有明珠的存在,干的最快,砍完白菜又去拔萝卜。
刘婶子笑的合不拢嘴,内心嘲笑那些因为明珠长得瘦,年纪小,又带个干不了什么活儿的豆子的大娘们,看看,看看,这小沈知青一手一个萝卜的架势,谁能比得上。第一必须是她们的。
明珠砍完白菜拔完萝卜就站在一旁开始休息了,对于一刀一个丧尸的大佬来说,这些活就算热身了。
不过她已经跟刘婶子说好了 ,挑白菜的活她就不干了,倒也不是因为不喜欢干,挑白菜都是把白菜放在筐里用扁担挑,压着肩膀,她怕长不高。
大佬如果只是个一米六的小冬瓜,那像什么话,现在补钙,她还能窜一窜。
刘婶子听她说是因为怕长不高才不想挑白菜,笑的差点儿岔气。
不过这一组的白菜差不多都是明珠砍的,按理说挑白菜也不用她干了。其他人自然没什么意见。
于是刘婶子和队里的其他婶子、姑娘连挑带抬的把白菜运到了场院。
场院在上一次搓苞米之后已经被打扫干净了,现在刘婶子他们是第一个砍完白菜到这儿的,自然可以优先选择一处好地方。
腌酸菜的缸已经洗刷干净摆整齐了,一旁还堆着洗刷干净用来给酸菜压缸的大青石。
等到这些酸菜腌好,除了拿去跟公社换粮换钱的,其余的就可以卖给本村的知青。在那之前都统一存放在场院边上的小棚子里,就放在公粮旁边。
明珠已经提前跟刘婶子说好了到时候要买一缸酸菜。
因为知青是从城里下来的,除了知青点有个小院子夏天种点小菜以外,是没有其他地的,不过他们手里有钱,因此上面也默认了他们可以用钱在队里买点儿菜吃。
因此明珠除了定一缸酸菜以外,又买了三百颗的新鲜白菜和五十斤的萝卜,五十斤的芥菜疙瘩,回去可以腌点儿辣白菜、萝卜和咸菜疙瘩。
大家又开始风风火火的干活儿。
明珠负责把带土的白菜根砍掉还要保证整颗白菜不能松散,是个技术活,要求下刀必须稳准狠,然后负责清洗的婶子们就把处理好的白菜放在清水大盆里面清洗干净,洗干净的白菜会被放在煮好的水里烫一下,也就是用热水焯一下,这样腌出来的酸菜不容易烂,还脆爽,不过不能焯过劲儿了,那样白菜就直接熟了。
这个活儿留给刘婶子等一些年纪较大的大娘们干,她们经验丰富,凭感觉就能把握这个度。
等到焯好的白菜晾凉控干水,就可以放进大缸里面腌制了,一层酸菜一层盐,直到把缸填满,最后压上青石头,等待发酵就好了。
等刘婶子他们工作进行到一半了,其他队才陆续进场。
最后自然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完成腌酸菜工作的,全员满工分,就连豆子都拿到了五公分。
刘婶子笑的合不拢嘴,还发表了一下第一感言。
并安排了第二天的腌萝卜工作,宣布大家可以回家了。
回到家以后,明珠塞了一把糖给帮她送白菜的杨志才,送走了对方以后,开始做饭。
热了一下早晨剩的玉米碴粥,熥了几个包子,又做了个醋溜白菜,一大一小在蒸腾的热气中开饭了。
明珠喜欢这种人间烟火的感觉,不过前提是在厨房哈,如果是卧室的话,她是拒绝的,因此一大一小的饭多数是在厨房吃的。
与明珠这里温暖温馨不同,此时的知青点又吵起来。
原因是下工的知青们回到知青点以后,没想到面对的是冷锅冷灶。
他们在外面工作了一天,一个个又冷又饿,回到家不仅没饭吃,连口热水都没有,一个个都气到了极点。
尤其是看见因病请假的原梦没事儿人一样在摆弄她的缝纫机的时候,董自强的火说什么都压不住了:“你在家待了一天,连个饭都做不了,连个水都不能烧吗?”
原梦看着回来的一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里的埋怨藏都藏不住,就连冯榆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责备。
只有杨金花没说什么, 默默地烧起了热水。
原梦冷哼:“我欠你们的吗?凭什么要我做饭给你们吃!”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董自强强压下的火气又被呛了出来。
不过还没等他继续说话,原梦紧接着就骂了一句:“厨房是我自己花钱修的,能用就用,不能用就给我滚。”
崔福春赶紧拉住想骂骂咧咧的董自强,劝了几句把人拉走了。
董自强气的满脸通红,嚷嚷着自己也要修个厨房垒个炕。
其实最开始他就有这种想法,只不过分给新知青的地方不够了,如果他也想盘炕,就得跟新知青分开修到老知青他们旁边去,考虑到分火的问题,他在放弃这个打算。
冯榆想说什么,张张嘴没出声,原梦看都不看他,拢了一下披在身上的棉袄又坐回到缝纫机面前。
王月娥一直在打量原梦的卧室,从缝纫机看到大衣柜,从大衣柜看到已经熏黑了的帘子,最后目光定在炕边的大袋子上。
最后冯榆受不了屋内窒息的气氛,生气的甩了一下门帘出去了,王月娥也跟了出去。
等他们都走光了,原梦才恨恨的骂了一句:“狗东西!”
门外正在烧火的崔福春吓了一跳,对着明显愣住的杨金花“嘘”了一声。
直到屋内屋里再次响起动静,两人才重重的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