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疯癫的跑进村子,所有人的理智终于是回炉了。
加上许有栓两口子实在是跑不动了,后面的村民们也终于不用继续追了。
村民们看着狼狈的两人窃窃私语,最后还是大队长站了出来,准备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张二愣喘匀气,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姨婆破破烂烂的,脸上脏的看不出人样,身上坏了好几个口子,往外渗着血,这看着有些惨呐。
张二愣上前喊了一声,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呆呆愣愣的,不自觉的打着哆嗦,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眼看着两个人精神似乎出了问题,张二愣吩咐村里人赶紧给两人抬走,去大队部给处理下伤口再往公社送。
等到给两人清理的时候,不知是什么触发了两人的神经,两人又再尖叫着挣扎起来,水盆都打翻了,溅了一地一身的水。
两人实在挣扎的厉害,最后张二愣无奈的叫人去套车,决定立即把人送到公社去。
怕人在自己村里出什么问题,一路上,张二愣让车把式加快速度的赶车,到了公社门口,两个人已经发烧昏了过去。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张二愣看着晕过去的两人松了口气。
公社看门的大爷正在打盹,被喊起来的时候心情十分差,走近看见两个乞丐似的的人更是嫌弃的要命。
刚要开口骂人,就看见了许有栓烧的通红的脸。
他这才惊叫着喊了一声主任,随后赶紧叫人帮忙。
一通忙活,许有栓两口子终于被送到了医院。
医生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身上的伤,都是一些皮外伤,看着恐怖,实际上并不严重,怎么会高烧不退这么严重呢?
等到把两个人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以后,医生告诉跟来的公社副主任,主任两口子精神状态特别不好,很有可能会疯掉。
至于是怎么疯掉的,根据张二愣的描述,两人可能是在山上遇见什么事儿被吓得。
这可咋办,这可没处说理去,好好的人,咋说疯就疯了呢?
副主任看着并列躺在一起的两口子,觉得头都大了,最后还是带来的副手提醒,这才想起来找人去通知革委会的朱主任,再给主任在京城当兵的儿子发去一份电报。
“什么?你再说一遍?”
县城革委会的办公室内,朱大昌满脸愠色的瞪着前来通知消息的副主任李富贵。
“朱主任,许主任两口子现在还在医院打针呢,医生说身上的伤没啥大事儿了,就是精神不大好,好像、好像是疯了!”
朱大昌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你是说,他们是从凤凰山上下来,被张家村的人送到公社的?”
李富贵点点头:“是的。”
朱大昌猛地站了起来,瞪大双眼:“他们去凤凰山了?”
李富贵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还是在对方吃人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这是朱大昌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他点了一根烟,一边吸着一边烦躁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个狗东西背着他去凤凰山干什么去了。
至于为啥会疯了?
朱大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把烟用脚碾灭,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叫了几个手下,风风火火的往楼下奔去。
呆愣愣的李富贵还是被随身的助手提醒,这才后知后觉的跟上。
一行十来个人,个个骑着自行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公社。
出人意料的是朱大昌没有第一时间去公社医院看许有栓两口子,而是找到还没走的张二愣子,仔仔细细的询问发现公社主任两口子的事情。
张二愣子知道的也不多,原原本本的把见到两人的情形讲了一遍。
朱大昌越听脸色就越吓人。
最后,他一刻也等不了了,一定要带人去凤凰山上亲自看看。
急急忙忙的到了凤凰山,他留了几个人在山脚下等着,只带了两个心腹跟他一起上山。
一个多小时以后,脸黑的能吃人的朱大昌气冲冲的下山了,蹬着自行车直接冲到了公社医院。
许有栓两口子在医院住的是单间,此时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等到朱大昌看见被固定在床上的两人时,想到医生说两人闹腾了一天,刚刚打了镇定剂,他终于忍着怒气,决定等他们明天醒来再问问什么情况。
许有栓两口子疯了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终于在几天以后传到了南洼村。
往返于村里和公社之间做“快递员”的刘长海把公社主任两口子疯了的新闻带回了村里。
虽然上面禁止宣扬封建迷信,但是挡不住大家在私下里传来传去啊。
据说两口子是被化了形的“大仙”找到了,管他们要供奉,他们出不起,所以“大仙”跟他们索命了。
要说大仙为啥就找他们不找别人,那肯定是因为两口子缺德事儿干多了呗。
更有那被公社主任整治过的人家,暗地里偷偷地开始供奉大仙,感谢祂惩罚了坏人,为他们讨回了公道。
明珠听到传言的时候,面上无波无澜,内心里却是笑的不行。
顾长安看着她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眼神宠溺的摇了摇头。
不过,朱大昌去了凤凰山的事儿却是给明珠提了个醒。
她和顾长安在粪堆里挖出的东西里,有个小箱子,里面装着很多文件,就是顾长安之前要找的东西,明珠没看是什么。
不过明珠猜测,能让革委会主任朱大昌小心藏匿的东西,想来十分重要。
而且他为什么把东西藏在山里,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到底是怎么来的,也是个谜团。
明珠把心里的疑惑跟顾长安说了一下,顾长安宽慰了她几句,心下也警惕起来,看来,还是得等过了这阵风波以后尽快把东西送回京里才行。
与此同时,在公社医院住了几天院的许有栓两口子终于清醒了一些。
他们的儿子许占天也从部队请假回来了。
看着自己爹妈一惊一乍,时时刻刻都在拜大仙,他脸色阴沉的像是一块墨。
他叫了好几声儿,好不容易才把许有栓叫“回魂”,虽然嘴上还是念念叨叨的说有鬼,但是起码能认出他,能沟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