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枭质问的气势,十分具有压迫感。
戚玄冷汗都下来,强自镇定道:“不敢。”
担心宋枭恼怒,叶倾舒道:“是我承了戚女娘的情…”
宋枭打断她:“满满,既我应了要给她谢礼和歉礼的,怎好食言。”
他望向戚玄:“说说看。”
戚玄不好意思地看向叶倾舒。
而叶倾舒与宋枭对视,宋枭对她点了点头。
叶倾舒:“那我先退下了。”
她并不知道戚玄要宋枭助她什么,只知道宋枭最后是应下了。
叶倾舒在外头独自嘀咕:“我欠官人的越来越多了。”
宋枭:“既如此,那满满就在我身边待到还清为止。”
叶倾舒愕然回头,小心地控诉:“官人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宋枭:“我并未偷偷,我是光明正大听到的。”
魏凝得到了教训,好些日子没能出现在人前。
原以为这件事要告一段落了,不料,宋枭又受伤了,仍是鞭伤。
宋崖啪啪拍着手掌:“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宋枭这小子可不能死啊,他要是死了,哪还有宋府的荣华富贵。
在雪信憎恨的眼神里,叶倾舒惊诧,又是因为她?
叶倾舒畅通无阻地进了屋子里面,宋枭还在昏迷当中。
这回的鞭伤比上次严重多了,宋枭的上半身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原样。
叶倾舒脸色泛白,差点儿站不稳,幸好有严嬷嬷扶着。
忍夏恐叶倾舒吓出毛病,上去劝道:“叶小娘子去外边等着吧。”
叶倾舒咬着嘴唇摇头。
忍夏:“小娘子不必担心,大夫说郎君一会儿就醒了。”
叶倾舒:“这次是为何?”
忍夏:“奴才不知。”
叶倾舒去到了外面,在雪信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的眼神中,来到雪信面前。
“雪信姑娘,可否告知我,官人为何会受伤?”
雪信冷哼了一声:“你若还有些良心,就该自己了结了自己,别再拖累郎君。”
叶倾舒:“你不愿告知我,而是用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激我,是想趁官人昏迷,除掉我吧。”
雪信:“你不用这些话来激我,叶小娘子向来不是挺聪慧的么,有本事便自己去寻找为何。”
她上次就是将事情告诉了叶倾舒,结果反而给叶倾舒做了嫁衣。
叶倾舒重新进了屋里,唤来藏春:“你拿银两去小报那儿去打听一下。”
藏春:“是。”
叶倾舒问忍夏:“官人他时常会这样受伤么?”
忍夏:“呃…”
叶倾舒眼眸锐利地盯着他:“忍夏,你告诉我吧,如果官人醒来怪罪你,我替你受着。”
忍夏叹气:“郎君的确常常如此,只不过从前不曾这样狠,只上些药即可。”
“因而大家是不知,只这两次,郎君没有撑住,晕了,才惊动了大家伙。”
常常如此?!叶倾舒将自己的裙摆掐得紧紧的,几乎要掐出洞来了。
叶倾舒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是枢密使么,位高权重,深受官家重视。
即便在惹怒官家时,其他官员也未曾出现这样的情况,最多是挨几顿板子。
宋枭为何挨的是鞭子,这样的惩处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正经的惩处,更像是作为泄怒包,在发泄怒火。
难道,宋枭这枢密使,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风光,而是…
叶倾舒闭了闭眼睛,不敢想,他能在这么快的时间爬上枢密使这个位置,本就可疑。
宋枭一步步走到今日,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
要真是她想的那样,那宫里的那位便早就是败絮其内了。
宋枭未醒,大夫也不敢离开。
叶倾舒:“我能进去看看官人么?”
宋枭吩咐过,叶倾舒进里屋,是要通报一声的。
可现在宋枭昏迷着,就算通报也没有作用啊。
叶倾舒立在外面:“官人,我要进来了,你若是不说话,就当你默许应允了。”
屋里的下人惊呆了:“…”
这样的做法,好像有点无耻呢,叶小娘子也会使这样的手段么。
明知道郎君还昏迷着,肯定是不会说话的。
叶倾舒径直走了进去,下人们面面相觑,但没有一人拦她。
叶倾舒坐到了床边的圆墩子上,眼里满是她自己也没发觉的疼惜,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官人何时醒?”
大夫:“说不好,不过宋官人的身体好,且这些都是外伤,无性命之忧,不会昏迷太久的。”
叶倾舒:“好。”
宋枭这样破碎地躺在床上,一点儿也不像高高在上的佞臣。
她试探地拉上宋枭的手指,在心里祈祷他快些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忽然咳了几声。
大夫大喜:“醒了,官人醒了。”
叶倾舒起身要让位置,好让大夫替宋枭检查,但床上的人,像溺水的人,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指。
叶倾舒走不了:“官人?”
宋枭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后,他虚弱地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叶倾舒:“我来照顾官人。”
宋枭不满地闭了闭眼睛:“进来受这些血秽之气做什么。”
叶倾舒:“官人受伤了,我怎能不来。”
在旁的大夫提醒:“咳!”
叶倾舒反应过来:“官人先松开我吧。”
宋枭很不满了:“来了又要走,不是你先牵我的手的么?”
他扣着她的手指越发紧了。
叶倾舒轻声回道:“我不走,我是想让个位置,好叫大夫替你检查身子。”
宋枭这才舍得松开叶倾舒。
大夫:“醒了就好办了,只需好好静养,每日换药,待伤口恢复即可,只还需谨防伤口感染,发热,需叫人守着才好。”
叶倾舒:“是,多谢大夫。”
送走大夫,叶倾舒坐回到了床边:“可是很疼?”
宋枭刚要说话,就看到叶倾舒要哭了,他故作轻松的姿态调侃道。
“叶满满今日是喝饱了水么,一定要在我这儿淌出来些才好。”
叶倾舒用力抹了抹泪花:“都这样了,官人省省力气吧。”
宋枭:“很奇怪,我现在一点儿也不疼,看来满满的眼泪比良药还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