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姝休息了一日,第二日晚上,裴景曜才回府。
裴景曜被裴珩紧急外派出去,只为了见她一面才匆匆归来。
见面后,姜静姝听闻了太皇太后心疾发作的消息。
“本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等本王从清河归来,不必担忧,本王派了许多人保护你的安全。”
说罢,裴景曜轻轻抱了下她,转身离去。
送走了裴景曜,姜静姝开始梳妆。
“小主,怎么今日早起不梳妆,王爷走了反而开始梳妆了?”
见她行为反常,流萤忍不住发问。
见姜静姝不答,流萤小声,“我听云雀说,这次不是装的,听到王爷说祝南枝意图杀人,要废黜圈禁,太皇太后当场就昏厥过去了……”
“怕太皇太后有性命之忧,人还暂时关在偏院中。”
即使祝南枝做了这么多错事,太皇太后还是如此宝贝她。
姜静姝想起了在文人雅集听到的流言,想必根本就不是流言。
“走。”姜静姝站起身。
“去,去哪里呀?”流萤匆促地追上姜静姝的步伐。
“见见侧妃娘娘。”
到了偏院内,见到是她,侍卫们都恭敬地让开。
姜静姝推开门,见到祝南枝照旧是半卧在榻上的姿势,只是经过了一日的折腾,发鬓散乱,衣衫也褶皱了。
没了半点往日为难她时候,高高在上傲气的架势。
见到她来,祝南枝下意识抚上来头顶华丽的珠翠,似是那比姜静姝更贵气的首饰能给她几分心安。
“侧妃娘娘。”姜静姝悠悠在不远处站定。
“贱婢,你来做什么。”祝南枝看着她,眼神怨毒。
“娘娘被囚禁在此,应当不知王爷要将你贬为庶人,永远圈禁,太皇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心疾发作,当场晕厥。”
“姑母……”祝南枝喃喃着,她本以为,太皇太后已经不会再管她。
姜静姝缓缓说着,“我想着,有些话现在不说,可能娘娘到了棺材里都不明白。”
祝南枝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
“你不好奇么,不过是个侄女,为何太皇太后对你如此纵容?”
“太皇太后生下的长公主和亲前,曾经闭门不出一年,随后便匆匆嫁人,南境王因为公主并非完璧之身多加刁难……”
听了她的话,祝南枝的瞳孔皱缩,儿时的记忆涌上了脑海。
她母亲不喜她,父亲亦是如此,只有太皇太后,待她如同亲子。
姜静姝顿了顿,“祝南枝,你是长公主诞下的女儿,恰逢太皇太后兄弟的小妾有孕,就用你替了那孩子。”
“你这一生做了这么多害人的事,这么多错事,原是因为你的出生,本就也是因为犯错。”
“你胡说,怎会……”祝南枝睁着眼,尽管否认,但联想到家中的种种,泪滴从眼角滑落。
姜静姝冷眼看着,“王爷也从未爱过你,否则何以连见都不愿见你一面,何以任由姐姐当面辱你,让你善妒歹毒的名声传遍京城?”
祝南枝浑身不住地颤抖,“胡说,王爷,王爷最喜欢看我跳舞!”
“或许曾经是,但后来呢,他再也不亲近你,任由你在这深宅里,只剩下满腔的怨恨。就连头痛发作想见他,都被当成是故意装病。”
“你闭嘴!”祝南枝嗓音尖锐刺耳,恨不能上前将姜静姝撕成碎片。
姜静姝却丝毫不畏惧她的疯癫,还在继续,“你想害死我便罢了,从前那些妾室,你敢说都是白贵妾毒害不成,有的人,是你百般刁难,才害死了她们。”
“王爷手段如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从前宗人府圈禁三年的苦我已经吃完了,侧妃娘娘,今日起,便轮到你了。一个人的夜里,当心冤魂索债。”
“贱人,贱人!”
祝南枝站起身,颤抖着声调骂着,在姜静姝没反应过来时,居然拿起不远处的烛火,直接一把火点燃了窗帷!
姜静姝迅速朝着门外走去,却被她拼死拉住,手腕力度之大几乎将她的胳膊掐得青紫。
“我便是死,也要你与我一起!”
此时,外面的侍卫听到了里面的声响纷纷前来。
“小主,无事吧!里面怎么了?”
姜静姝用力打开祝南枝的手,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直打得她嘴角开裂。
“祝南枝,你这辈子,从出生开始,每一步都是错的,所以你要用往后的余生,一点点赎罪。”
屋内火越烧越大,映照着祝南枝歇斯底里的脸,她被打得摔倒在地,再也无力起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离开。
“走水了,快去救火!侧妃还在里面。”
到了院中,姜静姝对几个侍卫道。
火势越来越大,侍卫们去开门,祝南枝屋内的门却被紧锁。
坚固的木门怎么也打不开,侍卫紧急去找撞门之物。
但为时已晚。
开门时,祝南枝已经没了气息。
女人狰狞疯魔的面容还在脑海,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姜静姝走出了偏院,看着飘落出院的灰烬黑灰,心中无端空落。
“小主……”流萤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祝南枝坏到了骨子里,她死有余辜,你现在有孕,小主可不必为了她伤心。”
姜静姝摇了摇头,“我并不为她伤心,只是人死了,觉得有些恍惚吧。”
“小主……”
“……容乔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我不知王爷会为我安排个如何的身世,到时候皇上、永昌侯府,还有死了侄女的太皇太后,都还要大闹。”
“他们如何能受得一个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要娶自己想娶的女人,有自己的子嗣呢?”
“那,小主的意思是?”流萤抬头看向姜静姝,等待着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