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一浪高过一浪,震得柴绍耳膜嗡嗡作响。
他从未见过如此狂热的景象,仿佛所有人都被一种名为“战争”的病毒感染,双眼充斥着嗜血的光芒。
“大人,这……这太可怕了,我们还是撤吧!”
其他几名随从也面露惧色,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吓破了胆。
柴绍却纹丝不动,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城墙上那道身影。
“再看看。”
柴绍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不想错过任何细节,哪怕一丝一毫。
演讲终于结束,狂热的人群渐渐散去。
柴绍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感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走吧。”
柴绍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转过身,带着郭朝等人,默默地离开了广场。
他们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怅然。
路过一个小巷时,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走到柴绍面前,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大哥哥,你们是外地人吗?需要帮忙吗?”
柴绍停下脚步,看着小女孩清澈的眼睛,心中涌起一丝柔软。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了,我们只是想……静静地走走。”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李川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那张英俊而略显疲惫的脸庞。
他转过身,看着身旁的长乐公主,轻声说道:“长乐,让你担心了。”
长乐公主轻轻叹了口气,她伸手抚摸着李川的脸颊,心疼地说道:
“你又何必如此冒险?万一被柴绍认出来,岂不是功亏一篑?”
李川淡淡一笑,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
“不得不防啊。柴绍毕竟是大唐宿将,眼光毒辣。我若不隐藏身份,难保不会被他看出端倪,从而引起大唐的注意。
虽然我的身份有些人肯定能够猜的出来,但是现在还不是公之于众的好时机。”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他?”长乐公主的”
“放心吧。”
李川拍了拍长乐公主的手背,轻声说道:
“看在他曾经提点之情上,我不会太为难他。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做个了断。”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柔和起来,“长乐,辽东那边情况如何?”
长乐公主的神情也放松下来,她开始向李川讲述辽东的局势,以及一些家常琐事。
兄妹俩就这样站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夜幕降临,李川独自一人站在书房中,凝视着桌案上的一封信。
信封上,赫然写着“林寻奕”三个字。
他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是时候了……”
金碧辉煌的炎国王宫内,李川端坐于龙椅之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
殿内香炉袅袅升起,檀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却掩盖不住一丝紧张的气氛。
“末将林寻奕,参见陛下!”
一位身着戎装的男子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他便是乞活军第五十八代统帅,林寻奕。
“林将军请起。”
李川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他注视着林寻奕,眼神中带着一丝欣赏。
“朕今日召你前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托付给你。”
林寻奕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李川的指示。
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君主,有着非同寻常的雄心壮志。
“朕欲重建乞活军,由你担任统帅,全权负责招募和训练。”
李川的声音掷地有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林寻奕心中一震,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乞活军,这支曾经辉煌的军队,如今竟要在他的手中重现荣光!
“陛下,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林寻奕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朕知道,乞活军与我炎国其他军队相比,并没有什么优势。”
李川似乎看穿了林寻奕的心思,他缓缓说道,“但我看重的,是乞活军的意志,那股不屈不挠,誓死不降的意志!”
林寻奕心中一暖,他明白李川的用意。
乞活军,不仅仅是一支军队,更是一种精神象征,一种不屈的信仰。
“陛下,末将明白了!”林寻奕的声音更加坚定,他的
与此同时,城外的一处山坡上,苏定方默默地注视着熊熊燃烧的火堆。
火堆中,是战死沙场的白虎卫将士的遗体。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仿佛是他们在诉说着最后的悲歌。
苏定方深吸一口气,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夹杂着悲伤的情绪涌入鼻腔。
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们。
“兄弟们,一路走好……”苏定方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苏定方用力吸了吸鼻子,一股酸涩直冲脑门,眼眶瞬间湿润。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竭力控制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喉结上下滚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唯有沉默,唯有悲痛。
不知过了多久,苏定方缓缓转过身,看到新补充完毕的三千白虎卫儿郎,整齐划一地排列在身后。
新兵们大多是炎国招募的新兵,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他的敬重。
他们之中,有的甚至才刚及弱冠,却毅然决然地选择穿上这身战袍,接过战友手中的长枪,奔赴战场。
苏定方心中百感交集,他感动于士兵们对他的信任,更担忧着未来残酷的征战,不知又有多少人会埋骨他乡。
想到这里,苏定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痛,一股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右手,想要抚平心中那份沉重,却发现怎么也抚不平……
苏定方看着眼前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他们黝黑的皮肤在火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眼神中燃烧着对未知的渴望和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兴奋。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砂石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最终,他只是颓然地叹了口气,落寞地吐出几个字:“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