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意从护士站拿来一块纱布,轻轻地捂在了陆洋的鼻子上。
此刻,陆洋正大口喘着粗气。
他转过头来,目光急切地投向身旁的江宁意,关切地询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江宁意轻轻摇了摇头,那双美丽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了比之前更明显的触动。
她轻声说道:“多亏有你及时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话,陆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安慰道:“保护你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嘛。”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刚才那场激烈打斗所带来的紧张气氛,像是被一阵清风悄然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洋觉得自己的整个呼吸都弥漫着一股温馨而又甜蜜的气息,让人心醉神迷。
恰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李卫国背着包袱牵着陆梦神色慌张地快步跑到了一楼大厅。
当他们看到陆洋和江宁意都平安无事时,那颗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同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着鼻子塞上纱布的好兄弟,李卫国那张原本因为担忧而紧绷着的脸上此刻满是狐疑之色。
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迫不及待地大声问道:“洋子啊,这到底是咋回事?好端端的,你咋会跌在地上,还又受了伤呢?”
陆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然后尽量简洁明了的,把刚才自己看见瘦高男人企图非礼江宁意然后自己与他打起来了的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下。
他话音刚落,李卫国那双眼睛瞬间瞪得犹如铜铃一般,里面燃烧着熊熊怒火。
“这个该死的混账东西,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嫂子,简直就是找死了!
哼,如果哪天让老子撞见他,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顿,不打得他满地找牙跪地求饶,我李卫国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站在一旁的陆梦也是气得小脸通红,她双脚跺得地板砰砰作响,一双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以此来表达她对那个可恶坏家伙的极度愤怒与强烈不满。
陆洋面带微笑,目光柔和地望着眼前为自己打抱不平而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抑的好兄弟与妹妹。
因为坐在地上,陆洋只好先拍了拍好兄弟那因愤怒而紧绷的胳膊,而后又温柔地摸了摸妹妹微微颤抖的肩头。
轻声安抚道:“好了好了,你们看,现在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一切都已经过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值得我们这么生气啊!走,咱们赶紧回家吧,说实话,我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陆家村了!”
话音刚落,他就在江宁意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来,并顺手接过了江宁意递来的拐杖。
然而,此时的江宁意却并没有松开扶着陆洋胳膊的手,陆洋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但他故意装出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依旧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靠着江宁意,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医院外走去。
当四人走到医院门口时,一辆破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的驴车早已静静地等候在此处。
驴车的平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金黄色的干草,干草之上,又整齐地叠放着一床柔软暖和的棉被。
坐在驴车头的黄有,有一张与李卫国截然不同的脸,精明圆滑是抛去原身的记忆,陆洋对他的第一印象。
黄有看见了他们,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很快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一边用手略显局促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边热情地说道:“陆洋兄弟呀,今儿个可算是盼到你能出院喽!知道这一路上坑洼不平的会很颠簸,所以特意给你把这车里布置得舒舒服服的。”
陆洋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在江宁意和李卫国的帮助下,费力地上了驴车。
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那头老驴慢悠悠地迈开蹄子,拉着车子沿着蜿蜒曲折的道路,晃晃悠悠地朝着陆家村的方向缓缓驶去。
驴车上,李卫国依旧余怒未消,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嘴里愤愤不平地哼声。
“洋子,刚才你就应该多揍那家伙几下!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嚣张了!”
坐在一旁的陆洋只好尴尬的笑了笑,他也不知道李卫国对自己打架的自信是从哪来的。
要是有那么大本事,自己肯定愿意多揍几下,但事实就是,如果不是江宁意用拐棍帮自己挡下第二拳,这会恐怕又回到病房躺着了。
“卫国哥,咱们可不能像那种蛮不讲理之人。稍微教训一下,让他明白自己做错了事也就行了。要是下手太重,反倒显得咱们不占理了。”
此时,正专心赶着驴车的黄有也忍不住插言道:“就是说嘛,洋子说得对!不过呢,陆洋啊,你以后带着江姑娘出门可得多长点心眼儿咯。保不准会有些人心生嫉妒,觉得咱洋子走了狗屎运,居然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听到这话,李卫国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乡间小道上。
陆洋则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但随即又换上一副笑容,伸手轻轻拍了拍正在赶驴车的黄有的肩膀。
“黄有哥,今天真是太感谢你特意赶着驴车过来接我们了。要不是有驴车,我这腿还真不好回去。”
黄有摆了摆手,豪爽地回答道:“嗨,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兄弟,跟我还客气啥呀!再者说了,弟妹那么大方,给我和卫国每人送了一包凤凰香烟呢。”
说着,他便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烟盒,从中抽出一根,放在嘴边用火柴点燃,美美地吸了一口。
就这样,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不知不觉间,距离陆家村已经越来越近了。
远远望去,可以看到村口还有几处尚未收割完的稻田,金黄的稻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哇!这稻田简直太美啦!”
陆洋望着那一片片金黄色的稻穗,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仿佛金色的海洋一般波涛起伏。
可惜自己的手里没有摄像机,不然一定要把这一幕记录下来。
在前头赶着驴车的黄有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年成好的时候可不都这样嘛,咱们这些庄稼人啊,一年到头拼死拼活的,全指着这地里的收成过日子呢。”
说着,他从嘴里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然后用力地抽了一下拉车的毛驴。
那头衰老的毛驴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催促,尽力将蹄子迈得更快了些,驴车也随之缓缓向前行进。
当他们进入村子时,大多数村民还在地里忙着抢收。只几个拉闲话的老人围拢过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问候起陆洋的伤势来。
陆洋只能依靠着原身残留的记忆,木着一张脸着向每一个人道谢,并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虽然有些生疏,但好在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
此时,江宁意指了指前方对黄有说:“黄大哥,麻烦您直接把车赶到知青点旁边的那几间房子那儿吧。”
“那地方早些年是给知青们做临时住处的,不过后来知青越来越多,原来的地方住不下了,公社就专门拨了款重新修建了知青点。所以现在那几间房子就一直空着没人住。”
江宁意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之前已经跟老支书打过招呼了,用每个月三块钱的租金把那儿的三间房子租下来了。等会儿到了地方,咱们收拾收拾就能住进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