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半年未见,永安郡主出落的越发明艳了,这般姿色,京都中怕是再无第二人可与之媲美呀!”赵国夫人一边称赞一边伸手拉住宋瑶的手腕。
宋瑶乖巧道:“赵国夫人谬赞。”
宋瑶低头垂目之间发髻上的碧玉棱花双合长簪夺了赵国夫人的眼,赵国夫人有些支吾的问,“这...郡主这只簪子...好生眼熟哇!似乎...似乎是太后娘娘长年佩戴的呀!”
“赵国夫人好眼力,今日老身带瑶儿进宫,太后亲赏了这只簪子。”老夫人笑道。
赵国夫人眉目瞪圆惊道:“永安郡主真是好福气...有太后这般宠爱又这般尊贵也不知什么样的夫家能配的上呀!”
提到宋瑶日后夫家邵氏便喜不自胜,她素手掩唇,轻笑道:“瑶儿的婚事想来是不用我和母亲费心了,太后说了,我们家瑶丫头的婚事她老人家要亲自相看的。”邵氏将话语里的得意掩饰的很好,听着只有淡淡欣慰的意思。
赵国夫人本想借着话茬提一提自家孙儿的却被邵氏的话生生噎在了喉咙里,笑容都变的尴尬了。
“太后的眼光自然是不会错的了...”赵国夫人尴尬的吹捧了一番便亲自领着老夫人和邵氏入座。
一般高门大户的席面都是男女分席的,却不会相隔太远,毕竟这种宴会也是适婚男女相看的主要场所,所以一般由着长辈领着入座,为的便是让自家女儿露露脸,这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宋瑶刚入座便有无数目光投向她,有男有女。而宋瑶则按捺着自己心中想四处张望的念头,她想看看是否能看见姜玄止。
宋瑶这些日子总是能梦见姜玄止,心中更是无比渴望能看见他,也怕他因中毒一事意志消沉。
不知玄止今日有没有来。
宋瑶假意扶额实际是用袖子遮挡用余光瞟向四周,却一直没有看见姜玄止的身影。
失落之余宋瑶更是担心,难不成是他身子还没好,连门都无法出了?
想到这里宋瑶的一颗心直接揪了起来。
“瞧宋瑶那个娇矜样子...”一个身穿粉色撒花如意云烟裙的娇小少女,横着眼满腹怨气的同身旁人说话。
这长的娇小的少女名叫叶淼淼,据说是算命的说她八字中火过旺,五行缺水,才起了这么一个全是水的名字。 她也对起这个字,模样的水灵的很。
宋瑶从前的性子不好,鲜少与人亲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京中不少贵女都看不惯她。
“秦王殿下到!”
赵国公府的一名下人高声通传,赵国公立刻提起衣袍大跨步的走去迎接。
秦王...
这两个字如同炸雷一般响彻在宋瑶耳畔,将她浑噩的脑袋炸了个清醒。
她神情激动的向厅门望去,渴望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没过多久,只见赵国公那略显苍老且微微佝偻着的身影缓缓地迈进了门内。他一边走着,还时不时地回过头去,双手恭敬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来。而紧跟在赵国公身后的,则是一名身穿一件天水碧色的竹叶缎面镶边交领长袍的俊美男子,袍袖随风轻轻飘动,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这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秦王”姜玄止。
姜玄止腰间紧紧系着一条月白色的镶翠玉腰封,更衬得他腰身纤细修长。头上乌黑长发被一只精致的玉冠高高束起,几缕发丝顺着脸颊垂落下来,为他那张本就苍白如纸的面容又增添了几分病态之美。此刻的秦王看上去消瘦得厉害,几乎到了脱相的程度,脸上更是毫无血色可言,一片惨白之中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没有生气的灰暗之色。不仅如此,他原本挺直的背脊如今也变得略微佝偻起来,走起路来脚步虚浮不稳,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吃力,仿佛风一吹就能将他吹倒在地一般。然而,即便是在如此虚弱不堪的状态下,秦王依然拥有着一副令人赞叹不已的好相貌。尤其是那双细长微挑的凤眼,虽已不复往日那般潇洒肆意,但却因此而多出了一丝病弱的柔弱美感,让人见之不禁心生怜惜之情。
姜玄止的到来吸引了无数女眷的目光,有些看了一眼便急急低下了头,有些则是目光炙热的盯着他消瘦的面颊。
宋瑶目光直直地落在姜玄止那张憔悴不堪的脸上,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滋味。这股苦涩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迅速涌上她的心间,并以惊人的速度直冲鼻腔,刺激得她鼻头一酸,眼眶瞬间被泪水所充盈。
“玄止……”宋瑶颤抖着嘴唇轻声呢喃着,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心疼与哀伤。
玄止……玄止竟然瘦成了如此模样!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身姿挺拔的姜玄止仿佛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苍白、身形瘦削的陌生人。
在宋瑶深深的记忆之中,姜玄止一直都是那般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消瘦过。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棵历经无数风霜雨雪摧残的枯树,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便会轰然倒塌、腐朽殆尽。
而更令宋瑶感到心碎的,是姜玄止那嘴角微微上扬的疏离笑容。那笑容中再也找不到昔日的温柔,有的只是一片淡漠和清冷。遥想当年,姜玄止总是笑得那么明媚灿烂,宛如冬日正午时分那和煦而耀眼的阳光,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根本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宋瑶看着姜玄止的脸,一股苦涩涌上心头直冲鼻腔,让她泛起无尽酸意,眼泪瞬间充斥眼眶。
席间宋瑶不住的望向姜玄止,只见他一言不发,周围人也只是同他寒暄两句便不再同他说话了,瘦弱的身子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许是这样喧闹的环境惹的姜玄止身子不痛快,接连咳嗽了起来,他不愿在席面上引人注目便起身想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