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王爷虽然表面上装作对这件事情毫不在乎,但内心早已紧张得要命。他嘴上虽说着不把那杨十安放在眼里,可背地里却吩咐无驹派人暗中盯着。一番明察暗访之后,无驹发现这杨十安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软骨头,整日周旋于好几位官员后宅女子的床笫之间,其行为之放荡简直令人发指!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家伙后来居然还胆大包天地勾搭上了长公主。
为了获取更二人的消息,无驹不得不费尽心思地潜入长公主的府邸,暗中探听她的闺房密语。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他得知就在今天,长公主竟于他约好了要一同前来这积云山幽会厮混,而且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寻求一些所谓的刺激罢了。
无驹心中清楚,王爷之所以要带王妃前来,不就是怕王妃对那腌臜留有余情嘛!不过瞧着王妃神色自若的模样,大抵是将那货色彻底抛诸脑后了。原本他还怕王妃若是神色有异,王爷会大发雷霆……如今看,倒是他多虑了。
“王爷不是说看风景吗?怎么这会承认了?”宋瑶嘴角勾出笑意。
“承认什么?”姜玄止装傻充愣,装腔作势的将千里镜往眼前搭了一下,“我看到的只有风景啊?怎么王妃看到却是活色生香?我……着实惊奇,猜想着或许是王妃神游天外,凭空臆想出的!王妃说学习,那我便问问成果。”姜玄止微微躬身,将脸凑近宋瑶眼前,轻轻一笑。
宋瑶深吸一口气,果真还是那般无赖!
“那……我们便登高去看上一眼如何?”宋瑶不依不饶的向前一步,眼角带笑的看着姜玄止。
姜玄止微微仰起头,目光投向山洞之外。只见天空仿佛被撕裂开一道口子,倾盆大雨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雨幕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朦胧的水雾。他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唉,本王这身子骨向来孱弱,如此恶劣的天气,恐怕难以陪伴王妃一同登高望远了。”
听到这话,宋瑶缓缓转过身来,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同样凝视着洞外的大雨,雨水溅落在洞口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过了片刻,她轻声回应道:“既然王爷身体不适,那就先回到马车里歇息吧,可千万别再受了风寒,加重病情……”话是这么说,她的眼神中却未流露出一丝关切之意。
姜玄止并没有立刻动身返回马车:“王妃……不打算一起回去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内回荡着。
“王爷可能不知,我最爱赏雨景,瞧瞧这儿,可不就是一个绝顶绝佳的赏景好地方嘛。”只见宋瑶轻抬双臂,将一双玉手地交叠放置于胸前,美眸则紧紧地盯着洞口之外那纷纷扬扬洒落而下的雨滴,晶莹的水珠连成线,仿佛一幅天然形成的珠帘。眸光不经意的瞥见缥缈亭,心中腹诽:这般天气,长公主还这般赤身裸体的在亭子里……不冷吗?也不怕受寒!
宋瑶不禁打了个寒碜,她想想就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寒意正顺着脊梁往上攀爬。
姜玄止似乎回了马车上,宋瑶身后不远处只站了无驹。
宋瑶也不在意,她的心太不平静了。倒不是因为杨十安同长公主厮混,而是她愈发看不懂姜玄止了。有些猜测她刚重生时就生出了,如今是愈发强烈……
“披着些吧!若是冻着了,母妃怕是要将我吃了。”姜玄止从马车里取了披风来,给宋瑶披上,更是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两个马扎,并排放在了地上。
宋瑶有些惊奇,却没客气了,一屁股坐了上去。
姜玄止挨着宋瑶坐下,宋瑶侧过头看他,“王爷今日如此殷勤,莫不是有求于妾身?”姜玄止但笑不语,目光看向雨中的山林。良久,他才开口,“我只是不想王妃着凉。”
宋瑶轻哼一声,“王爷莫要骗妾身了,王爷心思深沉,妾身这愚笨的脑袋可猜不透。”
姜玄止不禁大笑出声,“是吗?可我认识的王妃似乎并不愚笨,可以说十分聪慧……”
“哦?”宋瑶眸中泛出笑意,“王爷先前不是说同我并没有什么交集吗?怎么如今说的似乎很了解我似的?”
姜玄止没有回答宋瑶,反而自顾自的道:“我认识的王妃,可是自私到有些狭隘的聪明人,甚至可以说内心有些阴暗呢~”
宋瑶转头看向姜玄止,面上依旧挂着无所谓的笑意:“王爷这是什么话?”
“难道王妃不承认?”姜玄止凑近宋瑶,鼻息打在宋瑶脸上。
宋瑶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要躲闪的意思。姜玄止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心窝,但她无法否认这些事实——她确实一直以来都是那个内心阴暗的人。
回想上一世,与其说是杨十安的“蛊惑”只有她自己清楚,所谓的“蛊惑”更多只是一种借口,是她用来掩饰自己对于家人长期忽视所产生不满情绪的遮羞布罢了。而杨十安恰到好处的引导,则成了她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的契机和楔子。
不得不承认,杨十安待她算是好的。但这份好并非毫无杂质,也并不单纯,她能够敏锐地察觉到杨十安对她的那种依附和利用,可是她却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一切,甚至乐此不疲。只因为这种被他人需要的感觉让她沉醉其中,仿佛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杨十安的母亲每天大把大把地灌下各种昂贵的补药,可身体状况却始终未见好转,真是因为药没用吗?
她早早地就开始布局谋划,她不动声色地穿梭于京都大小医馆之间。每到一处,她都会与那些坐堂大夫暗中交易,确保他们在面对杨十安母子前来求医时,给出一致的说辞和相似的药方。
这些药方无一不是用来维持生命、但又不至于让病情彻底好转的。她深知杨十安家境贫寒,就算他日杨十安能够金榜题名,那高昂的药费也绝非他家所能承担得起的。如此一来,杨十安必然会对她百般依赖,小心翼翼地哄着她开心,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