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母手术还算顺利，人暂时送到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晚上，没什么问题明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
但是医生也说了，蔡母的身边以后不能离开人，需要长期疗养看护，而且后续治疗的费用也会少，让蔡波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蔡波心有戚戚，对着医生谢了又谢，他现在顾不了其他，母亲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顾倾城送走医生，就看到蔡波趴在监护病房的门上，透过一小块透明玻璃往里面看，整个人还没有从差点失去母亲的恐惧中脱离出来，看起来分外孤苦无依。
顾倾城拍拍他的肩膀，指指旁边的座椅，“我点了外卖，一起吃一点吧。吃饱了才好照顾你妈妈。”
蔡波听话的端起盒饭，年轻人的眸子带着纯粹的感恩，“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顾倾城：“同事之间应该的，不用谢。”
蔡波抬头看她，仿佛在问她为什么会这么笃定。
顾倾城眉头一挑，“你在你妈妈做手术这么重要的关头打电话给我，不就是同意跟我合作了吗？”
蔡波抿抿唇，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之所以这个时候打电话给顾倾城，一是他确实没有能依靠的人了，二是看看顾倾城是不是说话算话，负责他母亲的治疗。
顾倾城没管他，自顾自的说：
“我刚刚已经问过认识的医生朋友，你母亲的病目前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住院疗养，治这种病国内最好的医生是商氏医院的院长。”
“商氏是私立医院，环境更好，也更注重患者的医护体验，有专门的疗养项系统和看护。”
“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妈妈转院，这样，你妈妈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你也能专心你的学业，两不耽误。”
“你觉得怎么样？”
蔡波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为了我妈我也会答应的。”
“我的目的上午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让你来花颜做实习生，将来成名了好给花颜挣大钱啊。”
蔡波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真的这么简单？没有其他附加条件了吗？”
顾倾城眯眼，“我给你的合同你没仔细看吧？我所有的要求都在合同里了，绝对没有给你挖坑设陷，你不用这么防备我。”
“再说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想做的事情谁还能强迫你不成？”
蔡波不安的搓着手，手指头快扭成麻花了，“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你口中有天分有前途的设计师。”
“你给我的这些，我怕我没能力偿还。”
顾倾城哼笑一声，“我这个投资人都不怕血本无归，你这个被投资者有什么好怕的。”
看一眼椅子上的饭盒，顾倾城递给蔡波，“吃点东西吧，别你妈妈还没好，你倒先病了。”
“你妈妈明天才出重症监护室，你吃完饭就先回学校吧，明天再过来。这几天我先给她找个护工，等她病情稳定点我就安排她转院。”
蔡波抬起头，褐色的眸子透过厚厚的镜片直视顾倾城，坚定又真挚，“谢谢你，我一定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将来好好报答你。”
顾倾城笑笑，没说不用，而是弯弯嘴角，“不用有太大压力，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机会。”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要不要顺便送你回学校。”
蔡波摇头，“我不放心我妈，我今天就在医院待着。”
顾倾城猜到了，也没有勉强，“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蔡波突然叫住她，快走几步跑过来，问：“嗯，你认识一个叫张友力的人吗？”
“张友力？”顾倾城有一瞬间惊讶，然后就明白了，找枪手这件事情顾嘉美不可能亲自出面，张友力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怎么？他找你了？他说什么了？没对你做什么吧？ ”
蔡波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真的认识。
摇摇头，“我见的人应该不是他。”
蔡波把那天陌生男人拿五十万来找他签合同的事原原本本跟顾倾城说了一遍，“虽然找我的人不是他，但合同上是他的名字，所以我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他。”
没想到顾嘉美的动作还挺快，竟然这么早就开始接触蔡波了。
沉吟半晌，顾倾城还是觉得应该如实告诉蔡波，免得他不清楚情况再落入顾嘉美挖的陷阱。
“真正找你的人也不是张友力，而是顾嘉美。”
“你没听错，也姓顾，是我爸的私生女，和我水火不容。”
没理会蔡波的震惊，顾倾城直接抛出问题的核心，“他们直接拿五十万给你你都没要，反而在你妈妈做手术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一定是因为他们的条件你无法接受吧？”
蔡波点头：“他们给我的合同里写的是我设计的作品不能署自己的名字，作品要完全受他们支配。”
“这就对了，这是顾嘉美找枪手呢。她现在是顾氏的设计总监，设计总监设计不出作品可怎么办呢？最简单的办法当然就是找枪手。”
“张友力是替顾嘉美办事的，一旦你和他签定合同，那你以后设计的所有作品都会署上顾嘉美的名字，你会成为顾嘉美背后的影子，当然，还不是唯一的影子。”
蔡波听出一身冷汗，“她找我是为了做枪手，那你呢？你也想让我给你当枪手吗？”
顾倾城倨傲一笑， “给我当枪手？你还不够格。”
蔡波········
顾倾城：“顾嘉美找枪手是因为她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草包，而我，从小学画，大学国画、设计双学位硕士，自己开设计工作室，我需要你一个尚未入门的小屁孩做枪手？”
蔡波对着手指，小声嘀咕，“不是就不是，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不是攻击，是事实。”
顾倾城是真没把蔡波放在眼里，起码十年内他不够格跟自己站在一起。
上一辈子她虽然也开了花颜，但心思根本没放在工作室，更没参加过设计比赛，但是她看过蔡波的作品，是很好，但自己可以设计的更好。
好吧，他确实是未入门的小菜鸟，蔡波承认。
“那你签我是为了不让我跟那个什么顾嘉美合作吗？”
“我承认，这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顾倾城坦言道，“但不是全部的原因。”
“任何一个设计师都无法容忍自己的作品被他人侵占，我想你也一样。你很有才华，有才华的人不应该被埋没，更不应该被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