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额角青筋跳动了下,呵斥道:“大胆!”
脂婉无趣地撇了撇嘴,拉过被子,重新躺回了床上,“这么正经,那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自然。”男人低应了声。
脂婉冷哼一声,将被子蒙在头上。
过了一会儿,为了确定男人还在不在,她又重新拉开了被子,却见男人坐在了她的书桌边,正在翻阅什么。
想到自己的画作,脂婉尖叫一声,赶紧冲下了床。
“你不准乱翻我的东西!”
她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将她的画作,全压在身下。
男人淡淡看着她,长指弹了弹手里正在看的画,似笑非笑地说:“姑娘平日是靠画画为生的?”
脂婉这才看到他手里还拿着一张画。
画里,一个俊美的男子,披散着长发,果露着上身,从氤氲的池子里出来。
这是一张美男出浴图。
脂婉目光一闪,见他没有反应过来,急忙扑过去想抢回来,却被桌脚一绊,人直接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温香软玉抱满怀的男人,愣了下,一手扶着脂婉的腰,一手将画举过头顶,淡淡道:“画得还是如此不正经的画……”顿了顿,想到什么,他又将画拿到眼前观看。
随后,他神色一滞,黑眸眯起,“姑娘要不要解释一下,这画中之人,是何人?”
脂婉见他想起来了,眼神闪烁了下,飞快将画夺了回来,并以最快的速度,将桌上的画,全都收起来,然后退后了几步。
“我就是随手画的,你不要多想。”
“我不要多想?”男人被气笑了,“给你一个机会,将画焚毁,否则我若是看到市面上有流出此画,必定拿你是问。”
脂婉力持镇定道:“我就是自娱自乐,画给自己看的,怎么会流到市面上?”
男人狐疑地看着她,“你不是为书肆画的?”
“当然不是。”脂婉义正辞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何需靠这个为生?”
陆湛闻言,打量了眼这个闺房。
这个闺房很大,处处布置得精致奢华,可见,眼前这个女孩儿,出身优渥。
脂婉打量了眼他的神色,严肃道:“这画上的,真不是你,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人物,你不能看到出浴图,就想到是你自己吧?又不是只有你要沐浴,难道别人家,就没有这么大的池子?你莫要太自以为是了!”
男人深邃的眼睛,盯了她片刻,旋即点头,“但愿你没说谎,否则,我势必将你揪出来!”
这句话,像是魔咒一般。
脂婉激灵灵一颤,倏然醒了过来。
她盯着帐顶,才醒悟过来自己又做梦了。
想到梦里,男人的警告,她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她连忙起身,奔到书桌旁,果见那张美男出浴图,就在桌子上。
大意了,竟叫男人看到了这张画。
这张画,确实是她按照之前的梦境所画。
为防万一,她将这张画收了起来,不打算卖给书肆了。
收拾好画稿,她重新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想到梦里男人说要对她负责的话,她感到很困惑。
她与男人也不是第一次梦了,之前梦到过那么多次,且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情,男人也没说要对她负责的话。
这次怎么忽然想到要对她负责了?
难道,男人觉得,她是真实存在的?
想到此,她心里一惊。
这么说来,男人也是真实存在的?
脂婉越想越心惊。
但又觉得,那男人即便是真实存在的,也未必就在京中。
大辰国那么大,要找一个人,可不是易事。
她就不信,那男人真能有本事将她揪出来。
这么一想,她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青云居。
陆湛也醒了过来。
想到梦里发生的事情,他眉头紧锁。
那女人,竟然拒绝了他的负责,并说她是要招赘的。
之所以他会提出对她负责的话,是因为,他确定,她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不知道她是哪家的闺秀,可在京中?
还有,那张画……
陆湛想到那张出浴图,面色有些黑。
还说画中的不是他,虽然长相不一样,图中的背景,也修改过,但还是能看得出来,那画的就是他,背景也是他的净室。
真是大胆的女人。
想到梦里获悉的线索,他抬手揉捏了下眉心。
京中哪户人家要招赘,要打听到,其实并不难。
就怕,那姑娘,并不住在京中。
若不是京中之人,要找起来,便困难了。
另外,他得让人去盯着各大书肆,确保那张出浴图,不会出现在京中的市面上。
虽然他警告过那个女人,但她都敢把他画出来了,不一定就会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当然,那女人若不住在京中,那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流传,他便无可奈何。
……
翌日。
脂婉去书肆交完画后,顺便去铺子里看了看。
今日虽没有昨天热闹,但铺子里的生意,也还不错,陆续有人来买点心。
见赵东夫妇俩将铺子料理得井井有条,她便放了心,没在铺子里多待。
她和霜儿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买了些零嘴,正打算回去,天空却突然下起了大雨。
这场雨下得突然,二人纵然反应很快地跑到了旁边的茶楼,衣裙还是被淋湿了一些。
“这是什么鬼天气,怎么忽然就下起了大雨?”霜儿一边抱怨,一边拿帕子,给脂婉擦拭衣裙上的雨水。
看着一下子变得黑沉沉的天空,脂婉也皱了皱眉。
今日她和霜儿出门,并没有坐马车,眼见着这雨,一时半会儿地不会停,她也有些犯愁了。
“怎么办,小姐?这雨,恐怕没那么快停。”霜儿有些着急。
脂婉看了看身后的茶楼,决定道:“那我们去要间包间,进去喝茶赏雨,等雨停了,我们再回去。”
霜儿刚要答应,突然,滂沱大雨里,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表姑娘!”陈九勒停了马车。
“小姐,是陈九!”霜儿一脸欣喜。
脂婉转头看去时,便见陈九撑着伞,下了马车,朝这边快步走来。
“表姑娘,快上马车,这雨,怕是天黑了,都不会停。”
脂婉闻言,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马车,有些顾虑地说:“表哥可在马车里?”
陈九点了点头,“在,正是世子看到您在这里,让属下将马车赶过来的。”
听说陆湛在马车里,脂婉就有些顾忌。
“表姑娘,快上马车,别让世子久等。”陈九催促了一句,然后将伞给了霜儿。
霜儿请示地看向脂婉,见脂婉点了头,她才接过伞,然后护着脂婉上了马车,再折返回来,接了陈九。
马车里,脂婉拘谨地唤了一声,“表哥。”
陆湛正在看书,见她进来,抬起眸看了她一眼,见她发梢上,沾到了雨水,拿了一条干布巾给她,“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