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传到悬壶门的炼丹小院中,几个道童手忙脚乱地将炉底的薪柴拖出,境界高些的师兄祭出飞行法宝,师弟们都纷纷挤了上去,迅速朝山门飞去。
杨浩然在此地一头雾水,这节奏紧凑强烈的鼓点,带有一种急迫感,让他有些心神不宁,当下起了一卦,卦象竟是大凶。见此卦象,杨浩然在小院中坐立难安,又连续卜了几卦,当下便往思过崖行去。
管旭将那悬停在半空的印章又砸了一下,他运足灵力,声如洪钟般在山间回荡:“费长房,这是你悬壶门的待客之道吗?我管旭亲临葫芦山,也只能吃个闭门羹?”
此时费长房率领悬壶门众人已来到山门前的牌坊处,那法阵闪烁,两方人马都能模模糊糊看到彼此的身影,一时间剑拔弩张。
悬壶门本就是一个小小的修仙宗门,门中弟子不过几十人,岳麓派以比武交流的名义将门内战力较高的六位都困在了葫芦山北,此时费长房身边只有金丹期的吕衡长老,筑基圆满的李东壁长老,和两位筑基初期的弟子,至于剩下的张龙赵虎之流,都只是聚气期,真打起来,只能是炮灰。
而对面的管旭身着岳麓派长老的标志性黑袍,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厉的光芒,他的身旁一左一右各站了一个同样服饰的男子,三人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势,这是三位金丹期修士。在他们身前,却有六位筑基期的修士,这六人各领了一队聚气期的人马,一眼望去约莫有五六十人。
费长房手上灵光一闪,此时多出了一件圆盘状的法宝,圆盘不知是何物构成,通体都是漆黑的墨色,盘面上刻有复杂精细的纹路,中间则是一个圆形的旋钮,旋钮上刻有几个符文,每次旋转时符文都会变化着对应盘面上不同的纹路。
随着旋钮的转动,葫芦山的障眼阵法猛然闪烁了一下,接着便消失不见,一瞬间,悬壶门的一众门人,以及他们身后的大殿庭院、亭台楼阁,都现出了原形。
管旭的印章还未收起,悬浮在空中,正好就在刻有“悬壶门”三个字的山门牌坊之上,仿佛下一刻就能将山门牌坊砸的粉碎。
费长房带着几分笑意上前两步:“岳麓派的各位道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这是费某的不对,给大家赔个不是。”
说完费长房微微欠身鞠了个躬,一门之主,此时态度却放得很低,他目光望向管旭道:“管老弟,许久未见,你还是那么急性子,差点将我这护山大阵给砸穿了。”
管旭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扫了一眼悬壶门众人,出言不逊:“费长房,算来也有六十年没见了吧,这一甲子的功夫,你悬壶门怎么还是这些臭鱼烂虾?”
嘲讽的话语让悬壶门弟子都激起了几份怒意,但费长房仍是面不改色:“我悬壶门一向以和为贵,既无扩张之意,也不愿与任何门派为敌,偏安一隅,只是鼓捣点丹药而已,何须太高修为。”
管旭左手边的那位金丹期长老冷笑了一声:“费老头,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落后就要挨打。”
费长房看着此人,不急不缓道:“贵派与我派同属修仙一脉,皆为追寻大道,两派先辈也曾携手抗敌,守护苍生。往昔先辈情谊为后世传颂,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若是有人要打悬壶门,我想岳麓派不会置之不理吧?”
管旭也笑了,问道:“若是我们要打你呢?”
费长房摆摆手道:“老弟可别开玩笑了,我们有话好说,切莫因一时冲动,坏了两派多年的清誉啊。”
另一边,在思过崖的杨浩然和徐新宇,也听到了管旭的叫阵。
徐新宇道:“管旭,是岳麓派的长老!怕是来者不善啊!”
“是啊,我刚才连算了几卦,都凶险得很,你这才有一线生机。”杨浩然坐在思过崖那小小的山洞前面,担忧地道,“他们不会是来攻打葫芦山的吧?”
聊着聊着,忽然这山洞洞口突然光芒一闪,将杨浩然吓了一跳。
“咦?”徐新宇好奇地将手往洞外伸,居然不像之前那样有道无形的光幕挡住,而是直挺挺地伸了出去,“禁制关了?”
“应该是护山阵法关了。”直到整个人走出山洞,徐新宇终于确信这思过崖的禁制关了,当下祭出飞行法宝,招呼杨浩然上来。
“去哪?”杨浩然问道。
“先去星城,我得将此事同我爹知会一声。”徐新宇心里知晓,葫芦山可能即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思过崖本就在南峰,他又驾驭着云舟朝南绕行了几十公里,悄悄地溜回了星城。
徐新宇带着杨浩然马不停蹄赶到城主府,将情况简单地告知徐城主后,便道:“浩然,你就留在星城,我还得回一趟葫芦山。”
“你这个时候回去干啥?”杨浩然惊讶道。
“我乃悬壶门的弟子,虽实力不济,但也不要做那临阵脱逃之辈,丢了我徐家的脸面。况且悬壶门守护一方安宁多年,所行皆善,岳麓派若要攻之,此举乃是不义,我定要回去尽一份心力,与门中同袍共抗强敌。”徐新宇大义凛然。
徐东来听了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杨浩然听了,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焦急。
也不劳两人分说,徐新宇又故作轻松道:“再说了,退一万步,就算真打起来了,岳麓派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也不会太为难我。”
送走徐新宇,杨浩然思来想去,决定先去冯三儿家避避风头。
悬壶门的山门前,两派人马还在对峙,无论岳麓派的人放出什么狠话,都被费长房低姿态接着,尽管火药味甚浓,但却仍还没动手。
“师兄,别跟他废话了,我们又不是来闲聊的。”管旭右手边一直未开口的金丹期长老终于说话了,他浑身的气势比管旭还更强,虽然是师弟,境界竟然比师兄还要高。
管旭听了这师弟的话,点了点头,他大声说道:“今日我岳麓派前来,乃是奉了掌门之命,将葫芦山纳入岳麓派分支。悬壶门众人听着,若愿并入我岳麓派,上前几步站过来,日后依靠大树,修行之路如鱼得水;若有不愿者,那就自行离去,从此做个散修,莫要再在此地逗留。但若是有人妄图反抗,休怪我岳麓派刀剑无眼,定叫你们身死道消!”
他的声音如滚滚雷鸣,在山谷间回荡,尤其是最后一句话,仿佛每个字都带着凛冽的杀意,让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