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是个阴天,天刚破晓,众多弟子便早早地来到了玄水堂,他们或站或坐独自静候,或是三两成群地低声交谈,杨浩然和陈轩来的算是较早的一波,杨浩然独自一人静静地找一处角落坐下,闭目凝神,调整着自己的状态,陈轩却是长袖善舞,直接去到人群扎堆处和那些师兄弟们聊起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平台上的人越来越多,却依然保持着一种庄重的氛围。
“你倒是挺会的啊,来这蹭法峰的灵气。”
一个女声在杨浩然耳边响起,如今他神识清明,无需睁眼已察觉到是兽峰的叶妮师姐,本怀着敬而远之的心思,此时见她先开口,便睁眼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叶师姐,好久不见。我听闻江师兄今日筑基,难得有机会来观摩学习,只是想保持清明,并非有意蹭这法峰的灵气。”
叶妮师姐微微挑眉,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讥笑:“哦?是这样吗?你们丹峰的人都挺油嘴滑舌的,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杨浩然知道她是因为和三院争斗的事情在生闷气,便道:“听闻之前三院和灵宠堂起了些误会,是不是冲撞了师姐?我替他们向您道个歉。”说罢诚恳地鞠了个躬。
“哟?你倒是会做人,第三院的事哪轮得到你来道歉?”她的话语虽然带着几分调侃,但眼神中却有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杨浩然直起身子,神色坦然地说道:“师姐说笑了。我不过是初入宗门的一个小弟子,只想安心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那日在灵宠堂与师姐相遇,我便知道师姐是一个令行禁止,恪守门规的人,得师姐相助,我取了灵肥,我便知师姐更是人美心善之人,我相信灵宠堂的众师兄们,也应该都是正人君子。只是我人微言轻,也轮不到我说话拍板。此次冲突,想必师姐也受了些委屈,我与三院同属丹峰,我诚心道歉只是希望师姐莫要因为他人的过错而一直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叶妮师姐听了他的话,嘴角微微一撇:“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三院的那些家伙,还打伤我两个师弟,真是太不像话了!”
杨浩然微微点头,附和道:“师姐说的是,他们的行为确实欠妥。但我相信,这其中或许存在一些误会,只要大家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沟通,一定能够化解矛盾。师姐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了。”
叶妮师姐冷哼一声:“沟通?他们会和我们沟通吗?上次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兽峰放在眼里,若不是执事堂出面,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呢!”
叶妮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朝杨浩然吐了半天的苦水,杨浩然这才知道,三院的金蛇果损失惨重,本是要供应给兽峰几个堂口的金蛇果都断了货,最后执事堂判灵宠堂出资去外采购,才弥补这场损失,灵宠堂的一众弟子,都被迫停俸一个月,修行恐怕落下一大截。若不是三院一口咬定了灵宠堂的那个弟子,这笔损失,就得由第三院来承担。
杨浩然恍然大悟:在一个体制内,真相往往不重要,责任人更重要。
叶妮向杨浩然倾诉了一番,心情也好多了,对眼前这个灰袍弟子看得也顺眼了许多。
突然,人群中一阵喧闹,两人循声望去,一道修长而挺拔的身影被簇拥着缓缓走来,正是江玉恒师兄。
他此时仍穿着一袭黑色长袍,衣袂飘飘,神色平静而坚定,陪同他一起来的还有蓝衣的童师兄和一位青衣的师兄,江师兄朝那两位一拱手,便一步步朝着平台中央走去。
童师兄此时也掏出了几支阵旗,嗖嗖几声,阵旗钉入平台几个方位的地面,最后一支旗打入时,地上灵光一闪,出现一个图案复杂的圆形法阵。围观的一众弟子自觉地退开,远远避开这个法阵。
江师兄走到圆形法阵的正中心,盘膝坐好,那位青衣的师兄也入阵坐好,并且此人坐的位置很讲究,就在江师兄身旁一丈远,这位青衣师兄出现在此地,想必是为江师兄护法了。
围观的人有许多,有几位黑衣弟子年纪颇大,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只见他们丹田内气团充盈,竟然都有聚气圆满的实力,他们都尝试过冲击筑基期,只是最终的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他们的眼神里,情绪复杂。但更多的是许多两眼放光的灰袍弟子,他们大多是聚气初期或是中期,满眼的渴望。
众人都翘首以待,江师兄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将其中丹丸倾倒在左掌之中,土黄色的丹丸灵气四溢,正是大名鼎鼎的筑基丹!江师兄直接将筑基丹拍入口中,紧接着,他的气息开始迅速攀升,丹田内原本平稳的灵力波动变得剧烈而汹涌。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压力,但他的面容依旧坚毅,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杨浩然的神识想探近查看,没想到碰到那法阵的边缘,便像撞了南墙一样弹开来,反震之力将杨浩然的大脑都震得嗡嗡的。
叶妮师姐提醒道:“你这毛头小子,可别乱来。这法阵乃是江师兄为筑基专门布置的防御禁制,莫说是你,就算是筑基圆满的修士强行探查,也讨不了好去。你且安分些,好好睁大眼睛看着。”说罢,她瞥了杨浩然一眼,眼神中虽有一丝嗔怪,但更多的是对他的告诫与关心。
杨浩然揉了揉被震得生疼的脑袋,心中暗自庆幸这反震之力并未对自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感激地看了叶妮师姐一眼,说道:“多谢师姐提醒,我记下了。”
江师兄在吞下筑基丹后,周身的灵力波动愈发强烈,像是有一阵旋风,形成一个灵气漩涡,这周遭的灵气如漏斗般从他头顶灌入他的体内。此时,江师兄体内的灵力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蜕变,在筑基丹的作用下,灵力不断的压缩,开始从气态向液态转变。
“听说宗门里的天才们不靠筑基丹也能成功筑基。”陈轩不知道何时溜达到了杨浩然身边,一边盯着江师兄,一边和杨浩然搭话。
“哦?”杨浩然目不转睛地应了一声。
陈轩似乎没有注意到杨浩然的心不在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听说啊,那些真正的天才弟子,自身天赋异禀,对灵力的感知和掌控远超常人,他们能够凭借自身的能力,将天地灵气一点点地凝练压缩,直至成功筑基,根本不需要借助筑基丹这种外力,不像我们,还得苦苦寻找机缘和丹药来辅助修炼。”陈轩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羡慕和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