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杰不自觉吞了口唾沫。
他犹犹豫豫看了卫云一眼，没说退出，但也没有坚定地选择留下。
卫云咽下惧意，冷笑一声，走过去给刘安杰一个巴掌，低声呵斥，“废物东西，还不快联系其他成员过来！”
刘安杰隐忍着点头。
但额角迸出的青筋却显示出他内心的抗拒。
这代表了权力压制的一巴掌重新给了卫云信心，她装填好弹匣，往李明妮的方向挪动两步，抬起靴跟，狠狠碾在李明妮的手指上。
“啊——”
十指连心，李明妮发出一声痛呼。
苍芙朝墙角的货物堆走去，卫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便举起枪口瞄准后背。
只有阿道吾知道她想做什么。
苍芙用脚尖扫开一堆杂乱的木板和纸箱子，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三棱军刺，仔细吹掉上面的灰尘，反手握住，直起身子，冷冷盯着卫云。
“……”
恐慌感再度袭来。
卫云不得不靠着对李明妮的施虐来换取一点可怜的自尊。
苍芙抬脚往卫云的方向走。
后者胸腔剧烈起伏了两下，杀心骤起。
她抬手将枪口抵住李明妮的太阳穴。
手指还未扣动扳机，腕骨猛得传来剧痛，等卫云反应过来时，手腕被飞掷而来的三棱军刺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嘶。”
卫云吃痛，她一把攥住手腕，松手时，枪掉落在地。
掉落的位置在李明妮不远的地方，她眼睛一亮，爬过去捡，刘安杰追过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往后拖拽，赶在她前面把枪捡起来，想也不想地对着苍芙连开三枪——
“砰砰砰——”
苍芙反应速度惊人，被第一枪贯穿肩头后，连续两个卧倒翻滚成功躲过，子弹擦过地面，溅起两朵橙红色的火花。
刘安杰动态视力不错，交锋过程中他与苍芙曾有短暂的对视。
冷冽如刀的眼神让他一瞬间想起陆惟生。
转瞬即逝的一眼，却令他的手几乎握不住枪。
再抬眸时，苍芙长腿扫过带起的罡风已经到了眼前，刘安杰被一脚踹中胸口。
男子被踹到弓成一只虾米，在空中翻滚了一圈，最后面朝上摔落地面。
胸腔整个塌陷下去。
肋骨可能断了一二三四根，刘安杰痛得不会数数，只一味地抽气。
“废物，一群废物！”
卫云点燃薄荷香烟，狠狠吸了一大口，将雪白的烟身扔在李明妮手边，一脚跺上去，狠狠碾碎新鲜的烟丝。
她阴鸷地盯住苍芙，正要开口。
没想到苍芙率先给出一项建议，“听说你手脚功夫不错，不如比一比？如果你输了，就告诉我一件事情。”
她的嗓音听起来甚至很愉快。
“你想知道什么？”
卫云一边问，一边往手上戴军用半指手套。
“我想知道，那些视频的母带在哪里。”
苍芙中弹的肩膀一抽一抽得疼，她倚靠在墙壁上轻轻喘气，面上却是一派漫不经心，她看着卫云穿戴装备，两人之间达成一种微妙的休战协议，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哈，想和陆惟生一样做正义使者？”
“和正义使者有什么关系，你做这些事情，不觉得很没品吗？”
苍芙在冲锋裤的口袋里摸到一粒糖，好像是张欣然还是谁给的，但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了，她剥开糖纸，把乳白色的牛奶糖抿进嘴里。
“嗤，那是你没见过她们为了博取陆惟生的注意力能做到什么程度，一个个满脑子情情爱爱，连任务都不好好做，为了基地的稳定……”
“当年选拔中心有爱慕你的男性成员吗？”苍芙打断她的话。
卫云先是一愣，虽然没开口，但脸上先行流露出一种洋洋得意的神色。
苍芙见状忍不住冷嗤，“我不理解，如果有男性成员爱慕你，那他们也有可能对基地的稳定造成影响，为什么不像修理女性成员一样修理他们？”
“……”卫云哽住。
苍芙笑着摇摇头，“看来生哥说的没错，你对他并没有你自以为是的那种感情。”
“你懂什么！”
被苍芙这么一说，卫云心头窜起无名火。
“你只是希望陆惟生能像其他男性成员那样捧着你，他做不到，你便恨他，但在你的价值体系里，男性素来是上位者，你不敢对他出手，于是把私愤发泄到那些女性成员身上，这才是你的卑劣之处。”
“你tm放屁！”
卫云朝着苍芙重重挥出一拳。
这一拳毫无章法，更像是怒极时丧失理智的产物。
苍芙单手轻松接住，染了斑驳血迹的修长手指包裹住卫云的拳头，让她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两人距离很近。
卫云能看到苍芙平静无波的眸子，眸子深处有一丝浅浅的怜悯。
“你……可怜我？”卫云不敢置信地喃喃。
“卫云，用你聪明的脑袋仔细想想，那么多女性成员，真的全都对生哥抱有特殊感情吗？同样的，生哥又真的特殊对待过她们任何一个人吗？”
“……”
“这一切的一切，真的不是因为你的自尊心作祟，从而产生的捕风捉影吗？”
“闭嘴，我让你闭嘴！”
“啊对了，生哥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
“什么？”
卫云忽然安静下来，看向苍芙的眼神带了一点希冀。
“他说，关于上报联盟这件事情，他感到后悔。”
“他为什么后悔？”
卫云的嗓音漂浮在空中，她不自觉松懈了拳头上的力道，上天堂还是入地狱，结局仿佛就蕴藏在苍芙即将说出口的这句话里。
“他后悔的是，他当初应该更早一点站出来。”
“！”
一念成魔。
看着卫云眼底一瞬间的风起云涌，苍芙决定给她最后一击。
“你要是这么多年只盯着陆惟生下手，我还能感慨一句畸形的爱恋实在精彩，但你大张旗鼓地去欺负其他女孩子，我只能说，啧啧，卫云，你是烂人一个。”
苍芙明明没说什么重话，一旁地上的李明妮忽然就觉得眼眶发烫。
大颗泪珠接连坠在手背上。
仿佛在试图为她这多年的委屈画上句号。
“虽然生哥说他会解决掉你，但我觉得，既然是女孩子之间的恩怨，由我来制裁你才会更有爽感，你说对吗？”
接着尚未落下的尾音，苍芙松开她的拳头，狠狠给了卫云一记勾拳。
精神力层级拔高后，杀伤力增幅高达30%。
同样地，速度快到惊人，卫云根本来不及反应，脸上的皮肉霎那间如波浪翻涌，脱离骨骼的支撑四处乱飞。
她脚下一软，像一滩粘稠的果酱滑落地面。
苍芙一下跨坐上去。
卫云被揍得眼前发黑，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恢复清晰的视野，当发现苍芙骑跨在自己身上时，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苍芙！”卫云发出一声咆哮。
奈何半边身体发麻，又使不上力气，只能无力地蜷缩手指又松开。
苍芙轻笑一声，单手揪住卫云的领子，“爽吗？”
“什么？”
“视频里的臭男人不是最爱问爽不爽吗？问你话呢卫云，你爽吗？”
“……”
卫云死死咬住下唇，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羞辱过，一时间面色涨得通红，一双眼睛凶狠地盯住苍芙，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苍芙抬手甩了卫云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尽管她省略了一些不堪入耳的称呼，但卫云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苍芙正在重现李明妮那支视频里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