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北白天要忙,只有晚上才有空听楚朝歌的病情汇报。
第三天,楚阳北终是忍不住了,“为什么三天了,都没有退烧。你们是怎么照顾人的?”
楚晚晚捧着夜宵,走了进来。
便看到一向内敛的哥哥将手边的书扫到了地上,正好落在她脚边。
哥哥对楚朝歌的关心,让楚晚晚有了危机感。
她三年前对楚朝歌做的事,没有大哥兜底,她早受到惩罚了。
自从楚朝歌回来,她便提心吊胆地活着,总担心大哥会被楚朝歌策反。
“大哥,你别怪芬姨,姐姐如果不乖乖的,医生也治不好啊!”
“什么意思?”
楚阳北目光里带了审视,楚晚晚被看得心里发毛。
“我讨厌撒谎,更讨厌挑拨是非,你是知道的。”
楚晚晚吓得眼眶通红,跪在地上。
“大哥,楚朝歌惹你,你为什么又将气撒在晚晚身上。”楚阳南走了进来。
楚阳北抬眸,目光严厉,“你是越发没有规矩了,进门前都不知道敲门吗?”
楚阳南在楚阳北的注视下,气势顿时弱了下去,“我见你门没关。”
楚晚晚来大哥这送宵夜前也给他送了一份。
他劝楚晚晚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凑到大哥面前,她不听。
果然,大哥还是给她难堪了,幸好自己跟了过来。
楚阳北见自家弟弟服软,不愿再责备,软了语气,“你们都出去吧!”
楚晚晚被楚阳南扶起,将馄饨摆到了楚阳北的桌子上。
楚阳北瞥了眼桌上的馄饨,心中却更怀念楚朝歌给他做的馄饨,“放着吧!”
楚阳南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哥,晚晚才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何对楚朝歌这个外人更上心呢?”
“楚阳南,什么时候你能独挡一面再来教我该怎么做事。”
“大哥,你还是放不下三年前的事,对吧?自从楚朝歌回来,你就看我和晚晚不顺眼?行,我承认,三年前是我的错,可晚晚根本就不知情。”
楚阳北靠着椅背,深深地吐了口气,“既然知错,那就对朝朝好点。”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你瞧楚朝歌那样子,分明是打算回来复仇的。从在精神病院就开始了。”
“那是因为你伤了她的手。”
“可我不是守在病房门口一晚上了吗?你知道那疯子的叫喊声有多么可怕吗?我那么虔诚地道歉,你看她是什么态度?”
“......”想起楚朝歌从见他第一面开始就对着他吐,之后更没给过他一个笑脸。楚阳北不得不认可楚阳南的判断。
“现在她病了,分明就是故意的。你说有谁发着高烧,好了那么一点就往房间外冲,服侍的人,拦都拦不住。这样的病人,大罗神仙也救不好。”
“二哥,你不要这么说姐姐。兴许姐姐是觉得房间里太闷了,想出门透透气。”
“透气?我看啊......是为了出门吹风,不让自己好。”
“二哥,你别乱说。姐姐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爷爷应该会很快就回来了,你说,她折腾自己有什么好处?”
楚阳北目光微凛。
“大哥,这次爷爷很有可能是带着私生子一起回来的。”
楚阳北差点忘了,爷爷快回来了。
这几天真是被楚朝歌搅乱了心绪,关心则乱。
无论楚朝歌目的为何,她这样一直病着,爷爷看到,他们这一房怕会被责备。
“屋里只留芬姨一人服侍。告诉楚朝歌,她再敢跑出来,芬姨就收拾东西,离开楚家。”
“得嘞......”楚阳南将尾音拖得很长,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楚阳北的房间。
房间的夜灯将楚阳北的影子拖得很长,仿佛给他整个人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孤寂。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对面便是楚朝歌的房间。
楚朝歌的房间被楚晚晚抢了,他便让出了自己的房间,搬到这间房来。
只要一拉开窗帘,他便能看到对面房的朝朝。
从前,朝朝总是踏着点,站到窗前,大声地对她喊着早安。
夜里只要没睡,她也会隔着窗户喊晚安。
如今,别说早晚安了,她甚至一声“哥哥”都没喊过他!
他两指间的香烟已燃至指节处,未燃尽的烟灰带来剧烈的灼热感。
他如梦初醒般丢了烟头。
自言自语地道:“朝朝,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明白我的苦心?”
第四天,楚朝歌烧到了四十度,楚阳北收到消息时,再也坐不住了,召集了各科名医会诊。
原本医生们觉得楚朝歌发烧不退是因为被夹的手背,伤口泡水发炎所致。
可用了药,伤口在好转,烧却不退反升。
就在医生们束手无策时,有医生从芬姨口里得知,楚朝歌睡着时总是喊叫,改变了思路。
“楚小姐可能得的是心病。”
“大哥,我就说了嘛!就是心病!楚朝歌是不想好,故意生病的。你还不信。哪有人病了,有舒服的床不躺,跑卫生间躲着的?”
有楚阳南提供的线索,争吵的医生们顿时嘘声,纷纷问起了楚朝歌躲厕所的详细情况。
“小姐说,她害怕这个房间。”芬姨插嘴。
“先把大小姐挪到别的房间吧,这个房间不利于她康复。”李医生感觉自己找到了病因。
楚家人面面相觑。
养母更是惊恐地扫视四周,“难道这个房间有不干净的东西。”
经过养母这么一提,楚家其他人纷纷回忆起楚朝歌浑身发抖的样子。
那样子,确实不像是装的。
难道真是中邪了!
在场的医生大都是相信科学的,提议,“尽快让精神医生来看看吧,是心病。”
楚阳北一向内敛的脸,终于有了焦急之色,“去把朝朝原来的房间收拾出来。”
“大哥,让下人动表姐的东西,她会生气的。我现在就打电话让表姐回来收拾房间。”
“我已给足了她收拾的时间。”楚阳北语气冷得足以令空气冻结。
楚阳北抱起楚朝歌便走,步伐坚定。
虽然只有几分钟的路程,楚阳北却渐渐觉得手臂快支撑不住了。
终于踉跄地将人送到了床上。
他盯着床上的楚朝歌,目光染上了一层阴霾,“该减肥了。”
楚家兄妹的房间装修是按照各自的喜好设计的,并非全白。
楚朝歌却已烧糊涂了,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被移了位置。
梦里依旧是漫无边际的白。
打了点滴,楚朝歌渐渐睡安稳。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夜里,祝晶晶哼着小曲进院子,看到了等在院中的楚晚晚。
得知自己的房间被占了,祝晶晶原本的好心情被满腔怒火替代,撩起袖子便要去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