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陆小姐，也替我谢过陆尚书。”姜无尘拱手，“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陆清婉轻轻摇头：“刘承志这个人，不可小觑。我爹已经托人帮你联系了江南相熟的几家布商，他们和刘党没什么瓜葛，或许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军需采办那边，如果有人故意刁难，你也可以让人递个话给我，我爹在那边，多少还能说上几句话。”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姜无尘心里承了这份情：“陆小姐这份心意，姜某记下了。”
“你我两家，如今也算是一条船上，说这些就见外了。”陆清婉看了看他，声音低了几分，“刘承志被你逼到这个份上，怕是会狗急跳墙。你……出入多带些人，自己多留神。”
送走陆清婉，夜已经很深了。
姜无尘回到书房，让所有人都退下，独自一人坐在灯下。
李虎死了，线索断了。
刘承志的反扑又快又狠。
眼前的局面，确实算不上好。
他走到书架最里层，搬下一个积了些灰尘的木匣子。
里面是父亲姜啸天生前留下的一些卷宗和信件。
这些东西，他翻过不止一次。
但现在，他需要再看一遍，仔仔仔细细地看。
【系统，分析所有关于姜啸天战死案的卷宗信息，重点关联刘承志、匈奴动向、当年军需补给记录，推演是否存在被忽略的疑点，或者新的突破方向。】
【指令接收。信息分析中……关键词关联检索：姜啸天、刘承志、匈奴、军需……模式匹配……异常点扫描……开始逻辑推演……预计消耗精神力10点……】
灯火摇曳，映着姜无尘专注而冷峻的侧脸。
一页页泛黄的纸张在指尖捻过，陈年的墨迹混着旧纸的气味，钻进鼻腔。
姜无尘全神贯注，脑子里还在回响着系统分析消耗精神力的提示音，带来些微的疲惫感。
笃、笃、笃。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少爷。”
是顾一剑，声音低沉，压着事儿。
“进来。”
顾一剑推门侧身而入，动作干脆利落，他躬身禀报：
“少爷，这几日，府邸和布纺外头，多了些不干净的尾巴。”
姜无尘放下手中的卷宗，抬起头，室内的烛火跳动了一下。
“哦？什么来路，摸清了？”
“还在查。”顾一剑回道，“藏得很深，是老手，不像官面上的人，倒像是……道上的探子，或者干脆是死士一流。”
屋子里的空气骤然沉闷下来。
姜无尘没说话，站起身，踱到窗边。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只有远处几点灯火，模糊不清。
刘承志那老狐狸。
官场上没占到便宜，商路上又被自己顶了回去，这是要掀桌子，玩阴的了？
明处使绊子不成，暗地里就要下死手了吗？
这京城的夜，看来要更黑了。
窗棂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
顾一剑刚才禀报的那些“尾巴”，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悄然收紧。
刘承志这老狐狸…果然坐不住了。
就在这时，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血色褪尽，声音都变了调。
“少爷！宫里！宫里来人了！陛下召见！”
皇帝？
这个时候？
姜无尘转过身，心念电转。
御书房。
檀香的气味弥漫，混着墨香，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皇帝赵宸丰坐在宽大的书案后，慢条斯理地摩挲着一枚玉佩，脸上没什么表情。
“李虎的事，办得干净。”赵宸丰放下玉佩，声音平淡地响起，落在躬身立在下方的姜无尘身上。
“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姜无尘垂首应道，姿态谦恭。
“本分？”赵宸丰轻笑一声，那声音听不出情绪，“李虎一案，动静不小，朝里头说什么的都有。你现在可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对这朝局，对你自个儿的将来，有什么盘算？”
来了。
姜无尘心里清楚，真正的试探开始了。
他略作停顿，语气透着诚恳：“陛下，臣是戴罪之身，能有今日，全仗陛下天恩。臣不敢妄谈朝政，只盼着能为陛下多做些事，为大梁出点力，就心满意足了。”
话锋微微一转，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臣先前经手兵部那批马匹，倒是有些浅见。采买、转运、核验这些环节，似乎还有不少能省钱、提效的地方。若是能统合起来，理顺流程，不但能给国库省下一笔开销，更能保证边关的军需按时足量送到，长远看，对我大梁军力也是大有裨益。”
赵宸丰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叩击，哒、哒、哒……
那声音在安静的御书房里格外清晰。
这小子，野心不小，不单单是想自保。
马匹交易是小，可他瞄准的，是军需采买和皇家用度的核心。
“哦？你倒是有具体的想法？”赵宸丰问。
“万全之策不敢说，只是有些不成熟的念头。若是陛下信得过，臣愿为陛下一试。”姜无尘依旧是那副恭敬的样子，话里却透着一股子自信。
赵宸丰沉吟着，御书房里只剩下那叩击桌面的轻响。
“嗯，”他终于再次开口，“既然你有这份心，朕可以给你个机会。内帑采办，还有些军需转运的杂事，确实乱得很，需要个得力的人去梳理梳理。朕可以考虑，给你设个新位子，让你放开手脚去办。”
姜无尘心头一跳。
皇帝抛出的这个饵，分量十足！
直接接触皇家钱袋子和部分军需物流的实权！
【系统提示：皇帝赵宸丰提议设立新职。接受此提议，获得实权概率70%，但将成为刘承志及保守派系重点打击目标。风险：高。收益：高。请谨慎决策。】
系统的冰冷提示在脑中响起。
风险高，收益也高。
富贵险中求！
“臣，谢陛下隆恩！”姜无尘没有片刻迟疑，立刻躬身行礼。
这个机会，他抓定了！
皇帝要给姜无尘这个“前纨绔”、“戴罪之身”新设官职，让他插手皇家采办和军需转运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