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现在的生活从三点一线变成了两点一线,学食宿的来回变成了两份工作间的来回。
每天收拾好之后倒头就睡,到晚上起来去酒店看包厢,一直到深夜,直接赶回去开店,时间线倒是挺方便的。
累是累了点,不过习惯了倒还好。就是刚开始的时候,从客人的身份转换还是非常有一股异样感的。
酒店的工作虽然简单,但不轻松。宴会前的摆盘,端菜,宴会后的收拾,擦洗,长时间坐的我腰酸背痛的。
运气好了就能遇见走的早的客人,就能早点收拾,早点下班。带我做的阿姨也是个勤快人,对我个小姑娘倒是很耐心的带。
没事的时候她喜欢跟我唠嗑,说说家常啊,吐槽一下主管啥的。玩手机被抓是要扣钱的,所以我也喜欢听。
她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在外面读书,来这边想多挣一点补贴家用。
我听着倒是生出羡慕来了,毕竟我还是做过家庭美满的梦的。毕竟我现在也算是孤儿了吧。
阿姨讲了很多很多,给这份工作抛去了些许枯燥。她也问过我的情况,我笑着说自己学习不好,只能早点出来挣钱了。这时我想起远去的大学生活竟是没了一丝悲伤。
她安慰我说没事,你们小年轻努力干肯定会有出路的。
出路吗?俩活稳定下来后我就没想过了。阿姨刚好被叫走,我在等的时候放空思绪。
供妹妹上大学后,如果告诉她的话,她会接受吗?她成绩很不错,上个好大学的话,国家政策能让费用轻松很多吧。
努力干着的话能供她上完学找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就行了,至于我嘛,那时候应该能轻松些了吧。
小时候还想去海边看看呢,现在也还想去。
至于对象什么的,我倒是没考虑过。就我这小身板死性子哪有人看得上我呢,我早就过了那个原始悸动的年纪了。比起白马王子,我更想遇见个齐天大圣帮我脱离困境。
想的有些多了。我拍了拍脸,清醒了一点。没多久又要开始忙了。
不过有些时候桌子上会剩些什么,我特别喜欢挑喜宴的剩菜,感觉能沾沾喜气,吃起来也就没这么大负担,怕主人家看见说什么的。
不过我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了,老员工都拿袋子开装了,我还只是偷偷吃一点。
收拾完后就一点多了。我慢慢走着,这只是前半场刚结束而已,还有半天要忙呢。
有时候下班的早了,我就能多点时间,不过不敢睡,怕一睡起不来了。有时候下班晚了,我就得跑回去,不能耽误老板娘做生意。老板娘倒也是好心,有几次晚了也没说过什么,只是回来的时候看见灯已经亮了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也是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起俩人了,我挺高兴的。早餐店的活虽然给的少,但是胜在有吃住了,而酒店虽然有时候能吃上好吃的,但是遇见的客人却是一言难尽。
就这么干着,也慢慢习惯下来了,习惯真是强大,最开始连我都不觉得我能撑下来。
慢慢的,到了开学的日子。好消息是工资到账了,不过给妹妹交完学费就没剩多少了。我自己的学费单子发给我了,我没理。
大学稀少的人际关系也有好处,至少没人会来问我为什么没来。
哦,还是有一个的。班长见我没填表来私了我,顺便问我什么时候返校。
可能是我可怜的自尊心作祟,我没回他。如果还能上学的话,我倒是会回他吧。
小插曲倒是很快过去,期间,辅导员也来过一次电话,我接了。
她问我两周没来上课了是什么情况。我说我不想上了,学不到东西。
她听了很生气,警告我再不来就警告退学处理了要。大下午的,我此时本该在睡觉,被电话吵醒我倒是也生气起来了。我跟辅导员说那就退学吧。说罢,我就挂了电话。
但是心里那股郁恼仍然没消下去。其实我不该跟辅导员撒气的,我可能只是不想让人同情我?所以我没说,希望她能知难而退,别来找我了。
但事与愿违,没过多久她就又来电话了。这次我没接。
我挂了电话,开启静音放在一边了。老板娘看见了,跟我说要有急事接个电话没事的。
我跟老板娘说这是神经病来的电话,一直纠缠我不放。
老板娘问我为什么不拉黑,其实我只是忘了。
下了班,我正准备休息了,电话又提示出来了。
我接了电话,辅导员第一句话居然是给我道歉。看来她已经知道点什么了。
我跟她说没关系,只是学校目前去不了了。
我没说全,以后也去不了了。
她跟我说可以给我申请补助,读完大学还是有机会的,不要放弃。我知道我婉拒了也没用,不说个一二理由她是不会放弃的,她是个好老师。
但我还有个妹妹要养。
我如实说了,怕她不放弃。她沉默了,两边都在沉默,沉默了好久。
还是我打断了这份寂静,主要是我困了。我跟她道歉,说对不起啊,我刚下班,晚上还有通宵的班要上,现在得睡觉了。她愣了一下,缓缓的说了句好,我就挂了电话。
我很怕有人怜悯我,那种感觉令我十分难受,不能呼吸。
不过辅导员应该不会因为我的事半夜起来给自己一巴掌吧。想到这,我莫名开心了一下,然后沉沉睡去。
我倒是没去细究她哪来的消息。毕竟这个时代想知道一个人的信息可太容易了。不过
看这情况,学校方面应该不会再来打扰我了,这也说明,我自此跟学校再无缘分了吧。
我倒也没多想,只是略微伤感都没了,这种感觉应该叫做麻木吧。
日子慢慢过着,我只盼着妹妹能快点毕业了。虽然她毕业之后我还没想好怎么办,怎么说,不过至少有个盼头,不然哪来的劲干活呢?
但是我没想到生活就这还能给我从谷底推到深渊的。
伴随着一声炸响,我整个人都麻了。看着地上的菜品和餐盘碎片,我知道,这份工作大概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