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梦。
头好痛,头好痛。
连续几天都没睡好觉了,我现在走路都有一种虚浮的感觉。
要不是脚还有点疼,我恐怕走两步就会摔在地上吧。
并不是环境的问题,虽然睡的是地板,我入睡的也很快。
只是。
做了个噩梦。
我梦见我跟妹妹的温馨生活,却逐渐离我远去。梦见最后跟她有说有笑的,并不是我。梦见自己只能看着她们。
梦见自己伸出手去,却无能为力。
呼,呼。
猛地惊醒,发现刚刚是一场梦。
呼呼。
脸上感觉凉凉的,我用手一擦,发现有些水在了上面。
捂着头,想把那种感觉丢掉,却没能如愿。闭上眼睛,梦里的那幅画面就好像出现在了眼前一样。
我伸出手去,手垂直在地上,皮肤跟空气接触,冷,但是比起头疼,还是这种刺激能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
血液在回流,手指逐渐的僵住了,虽然什么都没触碰,却像是握着冰块那样。
我用冰下来的手抚住额头,才让头疼缓解了一点点。幸好我醒来的时候动静不大,听着旁边床上传来的平稳呼吸声,我松了一口气。
要是因为我的到来打扰到她的睡眠就不好了。
呼,呼。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
心里一股无名怒火就起来了。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
呼。
我只是,只是,想守住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行吗。
呼。
我什么都不要了,能不能别让我,让我,孤身一人啊。
呼。
那些东西我不要了,我就想两个人好好的,不行吗。
呼。
为什么,要来夺走她呢?
为什么?
我只剩她了。
呼,呼。
凭什么。
凭什么啊。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我不是。
为什么啊。
谁能来,告诉我。
谁能,救救我。
......
眼睛不敢闭上,我怕我再看到那副画面,怕我当场精神崩溃。
好想把自己绑在柱子上,看着幻想中的那把剑,捅进我的身体。
好想看着自己的体液流失。这种感觉能让我松一口气。
好想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冰冷下来,能让我感觉到自己还存在。
好想活着。
好想...
好想放声大哭。
呜。
我这是,怎么了。
用力咬着自己的手臂,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出来。
手臂上疼痛传来,让我感觉到自己存在。另一只手臂遮住眼睛,让眼泪给予它温热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最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是整晚都没睡着,又或许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不过手臂上的牙印子还是否定了后面那个猜想。
昏昏沉沉的,直到凌晨。我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睛酸涩无比,揉了揉也没缓解多少。
坐起来一看,房间里已经没人了,外面的太阳很明媚,只是照到房间里的没多少罢了。
唔。我摸着床沿爬了起来,往外走去。
她家的客厅里面只有她姐姐坐在那儿吃着东西。见到她,我也就打了声招呼。
早,早上好。
看着她淡淡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回应了一下。我也就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勇气。
进到洗手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比前两天更落魄了。
眼睛水肿着,一脸的疲惫感,头发也乱糟糟的,像是从西部流浪了一圈回来的。
一想到我刚刚就这个样子跟她姐姐打的招呼,我就羞愧难当了起来。
旁边还有个放在那儿一次性牙刷。我就花了点时间整理整理自己,起码在我能做的方面做了些努力。
看起来勉强精神了一点点。
坐在马桶上,我从石膏的缝隙里摸了摸自己的脚,很好,已经不肿了。除了做着脚踝的周转运动的时候还会有点疼之外,已经可以勉强走路了。
我就自己动手把石膏拆掉了,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只是还不能太用力。门口传来动静,好像是有人回来了,我也就出了洗手间。
果然是朋友回来了。她掂着大袋小袋的,嘴里还哼着什么轻快的玩意儿。
见到我出来,她很高兴的说我终于醒了。只是见到我把石膏拆了之后,眉头突然一皱,问我为什么要拆掉。
我就没敢直视她的眼睛,低下头说自己感觉好很多了,打着石膏也影响走路,所以就拆了。
她好像想说什么,最后却叹了口气,说拆了就拆了吧,毕竟确实不方便,但是我得好好休息,别搁这站着了。
然后就被她拉到了椅子上坐着。
她姐姐看了我一眼就回房间去了,不然让我坐在她旁边,就会跟处刑一样吧。
处的当然是我的刑。
不过也没什么事能干,我也就只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面。椅子挺高的,刚好能让我把两只脚滞空。
往下看过去,空荡荡的,脚不着地,所以下意识的就把腿荡起来了,我急忙停止住了这看上去好像有点幼稚的行为。
只是好像没来得及,已经被人看到了。
我看着眼前捂嘴偷笑着的人,心中忿忿不已。
好啦好啦,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你就在这乖乖坐着等好吧。
幸好她并没有再提一嘴的想法,不然我就只能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我想说进去帮忙的,不过看了看脚上的石膏印子还在上面,如果我进去,大概很快就会被赶出来吧。
我就坐在椅子上,一会儿看着她的背影发呆,一会儿揉揉自己的脚踝。
肚子早就饿了,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香味,看着端上来的饭菜,我惊讶于她的厨艺居然这么好。
好吧,她看起来就像这样的人。
对生活很热情的那种人,怎么能不会做饭呢。
只是菜端了上来,她人却还在厨房里。过不多久,我就看到她拎着打包好的饭盒,走去敲了敲她姐姐的房门。
她姐姐出来的时候已经打扮好了,拎着饭盒就出了门。朋友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自己的姐姐就是那样,有点冷,你别害怕。
我摇了摇头,心里忽然想到了,其实最开始她才是最让我害怕的那种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