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不曾经历男女之事,但在那个信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饶是耳听目闻,也略微懂得分毫。
直觉告诉她,此时此刻,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定是要惹火上身的。
桥霜动了动唇,似要开口,却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瑜的眸光在夜色下,莫名的敞亮,直令她如擂鼓般的心跳愈加难以抑制。
他似魔怔了一般,不发一言,只觉此刻身下女娘那精致的脸庞在夜色中平添了几许娇媚之意。
而她身上传来的香气,在这卧榻之内,更是酝酿得淋漓尽致。
饶是他这般克制之人,亦再难将身上那股莫名的躁意压下。
片刻后,他缓缓俯下身来,温热的唇瓣触及她微微冰凉的樱唇,如细雨摩挲。
察觉到她并未有不悦之意,他紧紧拥住她,将唇舌轻探入她口中,唇齿与她缠绕游离。
她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却能感觉到他贴着自己的胸膛此刻正起伏跌宕。
意乱神迷间,她忽然想起,若是到了丹杨,她便要再次与他分离许久许久了。
索性不再有犹豫,便是将自己交与他,那又何妨?
她闭着双眼,抬起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任由他的索取。
却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时,周瑜骤然离开了她的唇。
他呼吸粗喘灼热,睁开的眸中似有欲望翻滚。
桥霜睁开眼困惑地看着他,随后红唇轻启道:“我不介意。”
周瑜却将眸中情欲强行掩下,化作万般柔情。
他躺在了她的身侧,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白皙的脸颊,弯唇道:“可我介意,战事将起,我此行前去,生死未卜,若当真出了什么意外,岂不让你为我守活……”
“寡”字还未说出口,却被桥霜急忙用手捂住了唇。
“不许胡说,你此行定会平安归来的。”
说罢,她又嘟囔着唇补充一句,“你若是不早点来,我便去问问看,谁愿意娶我的,我就嫁谁。”
周瑜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眸中宠溺,笑言:“你这般性子,将来我定是要想方设法将你带在身边,寸步不离看着的。”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小猫一般乖巧。
“嗯……那也是好的,我会医术,还有你教我的箭术,倒也不怕会拖累你,指不定还能帮上你的忙。”
她一边说着,一边却似打定了主意一般。
她仰首,一对亮晶晶的眸子看向他,继续说道,“那便说好了,不许耍赖。”
周瑜见状,柔声哄道:“我的乔乔说了算。”
说罢,便勾起唇角,将她紧紧拥入了怀中……
这一夜,船虽偶有晃动,桥霜却觉得自己睡得特别踏实。
倒是周瑜,因怕她伤着,所以一直睡得不深,加之美人在卧,他又岂能一夜好眠。
但先前战时,他已习惯了浅睡,倒也不甚影响。
翌日晨起。
暖阳投入窗内,江面已是风平浪静。
桥霜起身时,见身边人已不在卧。
又忆起昨夜与他同寝,在他怀中睡了一夜。
心怦怦直跳,面上灼热感渐深。
半夏在屋外听见动静,连忙端着洗漱水进来。
桥霜见到她进来时,面带暧昧之意,更觉羞涩难耐。
虽昨夜并未发生实质关系,但他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同床共枕,难免叫人浮想联翩。
就是连她自己亦难相信,周瑜竟然能忍着一夜未对她做出那等事来。
若换作寻常郎君,如此与女娘同床共枕,又焉能自持?
可正因如此,周瑜在她心中的形象却更加不同了。
忽又忆起,前世她与陈煜虽在一起数年,却时常因工作而分居两地,便是在一起时,她亦非那种随便和男人同居的女人。
保持着那样的默契,二人相伴多年,之间的情感早已如亲人一般。
想到这,情绪莫名低落了几许,虽是早已成为过往云烟,但每每想起这些,还是会觉难受。
“娘子,已为您备好洗漱水,可以过来洗漱了。”
半夏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这才掀开褥子下了卧榻。
“半夏,你昨儿的伤怎么样了?可有及时上药?”桥霜接过半夏递来的帕子,问道。
“多谢娘子关心,半夏已无事了。”半夏说着这话时,低下了头,面上微微有些红晕。
昨夜她从桥霜屋里出来后,便回了隔间,谁知江篱竟后脚跟了她出来进了隔间内。
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药瓶,便扬言要替她检查伤口并上药,可把半夏给吓坏了。
她连连往后退去,江篱这个直来直去的憨性子见她面色泛白得厉害,便以为她伤势严重,竟是丝毫不愿离去。
“你倒是与我说说,你伤到何处了?非要把人急死了。”江篱焦急逼问道。
不知不觉眼见着便将人逼至了榻上,半夏一个踉跄跌了下去。
江篱吓得拉住了她的手,哪知船身一阵晃动,二人皆不慎跌至了卧榻之上。
半夏哪曾经历过这些,眼睁睁看着江篱这么个壮实的郎君压在了自己身上,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子处。
她力气本就大,这么一使足劲,一把便将人从身上猛地推开。
“无耻之徒。”
她眉头紧蹙,捂着胸口从卧榻上起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骂骂咧咧。
“对……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江篱早已吓得语无伦次。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竟不慎做了此等欺辱女娘之事,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丢人现眼?
再者,半夏是他心属之人,若是叫她误会了自己是个登徒子,那可如何是好。
他连连解释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方才只是见你受了伤,过于心急了,想着帮你上药,哪知一个不慎,不慎摔倒了,我不是有意的,你莫要误会。”
半夏见他吓得这般仓惶的模样,知他方才也是不小心的,这才羞怯地垂下了眼帘,眼神躲闪,不敢再看向他。
在周府这些日子,他们时常在一处办事,也不知怎的,她渐渐发现江篱待她与旁人有些不同了。
似乎格外关心她,但她从不敢往那处想,可今日这般所为,实令她不知该如何自处。
“我知晓你是在关心我,只是男女有别,我方才……所伤之处不便与你看。”她捂住胸口,眼神瞥向他处。
江篱见她一直捂着胸口处,后知后觉的他这才明白了过来。
“我明白了,实在抱歉,方才是我过于心急了,我见你受了伤,实在担心得紧。”
说罢,他走近了半夏,将手中药瓶递与她手上。
“这瓶药你且拿着,一会记得上药,以免伤势严重了。”
他支支吾吾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半夏一人在隔间内发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