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珩的血滴在阿依娜唇上时，烫得她一个激灵。这男人连血都是滚烫的，像沙漠正午的太阳，灼得人心尖发颤。
“够了...”阿依娜别过脸，染血的唇瓣微微发抖。她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像个饥渴的野兽般吮吸别人的血。
萧云珩却低笑，随手抹去腕间血迹：“公主也会心疼人？”
阿依娜耳朵尖唰地红了。这个混蛋！明明是他强行喂血，现在倒来打趣她！
回王城的路上，萨比尔那个傻小子一直欲言又止。直到篝火晚宴那晚，少年终于憋不住了：“萧大哥，父王要招你当驸马！”
“噗——”萧云珩一口水喷出来，“什么？”
“就是娶我王姐啊！”萨比尔急得直搓手，“父王可宝贝王姐了，你救了她，还...还让她哭了...”
萧云珩转头望向火堆旁的身影。阿依娜正擦拭弯刀，火光在她侧脸跳跃，美得像幅画。
他突然想起岩洞里，她喝下他血时睫毛上挂着的那滴泪。
金帐里的龙涎香熏得人头晕。老国主摩挲着金杯，笑得像只老狐狸：“萧国皇子，不如留下来当驸马？我助你夺回萧国。”
帐内瞬间安静得可怕。
阿依娜指甲掐进掌心——她就知道！父王这是在谈生意，哪是嫁女儿！
萧云珩忽然笑了：“国主，我这人有个毛病。”
“哦？”
“娶媳妇儿，得她心甘情愿才行。”他转头看向阿依娜，眼底带着戏谑，“公主，你说呢？”
阿依娜耳朵烫得要烧起来。这个混蛋！明明知道她现在心跳快得都要蹦出来了！
庆功宴后，萧云珩在花园堵住了想溜的阿依娜。
“跑什么？”他撑着树干把她困住，“怕我当真娶你？”
“谁、谁怕了！”阿依娜别过脸，却藏不住发烫的耳尖。
萧云珩笑着笑着，眼神却黯了下来。他忽然想起林昭——那个总在萧国宫墙下等他的姑娘。
“云珩，我等你。”记忆里，林昭的声音温柔得像春水。
夜风吹过了望台，阿依娜赤着脚找来：“睡不着？”
萧云珩没回头：“公主深夜独会男子，不怕人说闲话？”
“你心里有人，对吧？”阿依娜直截了当。
萧云珩指尖一颤。这姑娘，敏锐得可怕。
“是。”他苦笑，“一个等我回去的人。”
阿依娜沉默良久，忽然笑了：“那还犹豫什么？拒绝父王，回你的萧国去。”
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可我...”萧云珩嗓音沙哑，“需要西域的铁骑。”
阿依娜的笑容渐渐消失：“所以...你要利用这场婚事？”
萧云珩没有回答。沉默，有时候就是最残忍的答案。
第二天萨比尔兴冲冲跑来：“萧大哥！父王说三日后就办婚礼！嫁妆有三万铁骑...”
萧云珩擦剑的手一顿。三万铁骑...足够他杀回萧国了。可林昭怎么办？那个说好要等他的姑娘...
当晚他做了个噩梦。梦里萧国皇宫燃着大火，林昭站在火中泪流满面：“云珩，你答应过我的...”
他惊醒时，冷汗浸透衣衫。
天亮了。萧云珩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自己没得选——血海深仇要报，林昭...只能负了。
婚礼那日，王宫张灯结彩。阿依娜一袭红妆美得惊心动魄，可她的手冰凉得像块玉。
“后悔了？”萧云珩低声问。
阿依娜抬眼看他：“你呢？”
萧云珩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在震天的欢呼声中，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过他的脸颊。
济世堂的后院，月光透过梧桐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林昭推门进来时，差点被眼前的景象逗笑——李家那个小公子正趴在药柜上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活像只偷懒的兔子。
“李公子？”她故意放轻脚步。
“啊！”李瑾一个激灵跳起来，账册“啪“地掉在地上，“昭、昭姑娘！我这是在...呃...核对药材...”
林昭弯腰捡起账册，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哟，这小子居然连“雪莲性寒，需配姜片”这种细节都记下了？
“看不出来啊，”她晃了晃账本，“李家少爷还懂这些？”
李瑾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小时候总生病，家里请的大夫多了...就...就记住了些...”他越说声音越小，活像个被抓包的孩子。
林昭突然觉得有趣。这个在皇城出了名的纨绔少爷，私底下居然是个害羞的主儿？
“帮个忙。”她从袖中取出个绣着梅花的锦囊，“明儿个去醉仙楼，跟掌柜说'西域的雪莲到了'。”
李瑾接过锦囊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顿时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好、好的！”说完就往外冲，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
林昭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傻小子，还挺可爱。
第二天晌午，醉仙楼里人声鼎沸。李瑾站在二楼雅间门口，手心全是汗。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客官找谁？”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翘着腿剥花生。
“那个...西域的雪莲到了...”
壮汉的眼神瞬间变了。他上下打量着李瑾，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东西我收到了。告诉你家主子，三日后'货'准时到。”
李瑾一头雾水地走出醉仙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拐进巷子，突然被人一把拽进阴影里！
“嘘！”是那个总跟在林昭身边的黑衣汉子，“有人盯上你了。”
李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巷子口两个黑衣人正死死盯着醉仙楼的方向。他的腿顿时就软了：“那、那是...”
“暗卫。”黑衣汉子冷笑，“看来姑娘要搞的事情，被人盯上了。”
回到济世堂，李瑾把这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林昭。她听完不但没慌，眼睛反而亮了起来：“李公子，你姑父是不是在御膳房当差？”
李瑾一愣：“你怎么知道？”
林昭神秘一笑，从暗格里取出个小纸包：“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见李瑾脸色发白，她凑近耳边：“放心，不是毒药，就是让人睡一觉的好东西...”
李瑾的手抖得像筛糠：“这、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怕了？”林昭挑眉。
“谁、谁怕了！”李瑾一挺胸膛，结果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直咳嗽，“我...我就是问问...要是被发现了...”
林昭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要是怕就算了，我找别人...”
“我去！“李瑾一把抢过纸包，脸涨得通红，“我李瑾虽然混账，但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
看着他视死如归的背影，林昭突然有点想笑，又有点感动。这个傻小子，怕是不知道自己卷进了多大的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