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哈听完心里也暗暗思忖。
于清清把他害的这么惨,今后他是不能娶媳妇儿了,留她在家里使唤也不是不行。
他得把自己之前受的苦还到她身上去,还有这几个月她他家吃的住的都给吐出来。
“行,娘,我都听你的,但是我可不和她一个屋睡觉。”马大哈道。
“好,就让她继续睡那个小屋。”哈婶点头答应。
这样她还能更好做事呢。
于是流完产回来的于清清就被安置在原来的小屋里睡。
流了那么多的血,于清清觉得自己这回要完了,马家的人真是恶毒,竟然不给她留在医院医治。
于清清心里恨毒了马家人,这恨不比对于微的少。
她躺在炕上流泪,她这辈子算是完了,难道她的命运就这样吗?
于清清胸口闷着一股气,上不得,下不来,喘气都痛,浑身都痛,感觉真的活不下来了。
躺在炕上要死不活的。
次日清晨,于微起床出来洗漱,园子大门有什么东西在拍响,声音不是很大声。
“汪汪汪……”
旺财一咕噜的爬起身来,跑到门口吠。
于微给商云霖一个眼色,示意他去看看。
商云霖放下手中的面粉,出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于为民一脸颓废的站在门口,要死不活的。
黑眼圈,胡子拉碴的,头发也乱糟糟,跟逃难似的。
“姐夫,我姐在家不?”于为民抬头问。
语气蔫蔫的,像是被人蹂躏的小白花。
商云霖第一次听他喊自己姐夫,微眨了眨眼眸,侧身道:“媳妇儿,找你的。”
于为民抬头看到正在园子里倒水的于微,眼眶一红,冲了进去。
“大姐,咋办?爸要完了。”
于微面无表情,“你妈也完了。”
“啊?”
于为民一脸惊悚,“我妈她来这里了?”
“对呀,还想害我,谁知道被公安捉了,当场搜出她身上有小日子的东西,是特务,完了。”
于微双手一摊道,“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她作恶太多,现在终于落网了,你就别顾着他们了,先顾好你自己吧。”
于为民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妈逃走后,他就心里一直有不好的预感,最后还是被抓了。
“大姐,屋外那些红袖章跟公安是你叫去的吗?”于为民回过神来问道。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那些人出现的太突然了,不像是偶然的。
“我本来就托人在查这件事,他们对嫌疑人监视不是很正常吗?”
“相反是你,当时知道你爸妈就是还害死我亲妈的凶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包庇还是举报?”于微反问。
“你还记得你出发前答应过我的事儿吗?”
于为民语噎,默了默道:“我……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破门而入了,大姐,我没想过包庇他们,但是看在他也是你亲爸的份上,放过他行不行?”
于微直接黑脸,“你说行不行?”
于为民:“……”
不行!
这个脸色一看就不行。
要换他,可能也不答应吧。
于为民不再说话,转身灰溜溜的走了。
于微没再理他,收拾好,吃早饭,两小只该上学的上学,他们该上工的上工。
中午,张国权就来信息了。
张叶妙证据确凿,已经被送回泸市,一个月后跟于北堂一起执行si刑。
于微当晚就给大哥二哥写了信,告诉他们这个喜讯,明天就让商云霖到镇上寄过去。
只是信刚写好,于为国就到家了。
“小妹,姓张的逃了,你得要小心点。”
于为国一见到于微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特意请了假,这些天我陪在你身边。”
现在于微身旁的商云霖嘴角抽了抽,“有我在,微微不会有事。”
于为国这会才注意到商云霖,脸色一尬,过于担心小妹的安危,都忘了她身边有商云霖在。
不过,自己在身边看着还是更放心些。
“大哥,我刚才写好信给你,准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张叶妙被捉了,已经在运回泸市的路上,一个月后就和于北堂执行si刑。”
“二哥呢?他不会也过来了吧?”
于微没想到大哥的执行力这么强,说来就来了。
二哥那个急性子,估计也没待得住。
于为国道:“为党跟我商量,我来这边,他就去泸市了。”
两人直接用部队得电话联系,比拍电报和写信方便许多。
于为国一路上担忧于微的安危,没想到张叶妙这么快就被抓了。
于微赶紧让大哥进来,又做了吃的给他,还烧了热水让他洗澡。
在火车上带了几天,身上都是味,洗个热水澡,能舒服不少。
见于微没事儿,于为国第二天就决定回去了。
刚走不久,厉爵尘就来了。
“我爸让我告诉你,于北堂在牢里天天嚷嚷着要见你,你……要不要去见一下他?毕竟他始终是你的亲爸。”
于微正在地里干活就被大队长喊过来了,还以为有什么事儿,一听竟然是这事儿。
当即就拒绝了,“不去,他不是我爸,我也没有这样心狠手辣的爸。”
厉爵尘就知道她不会去,只是还想问问她罢了。
果然,如他所料,看来他还是挺了解她的。
“干爸干妈和奶奶最近怎么样?”于微见他来都来了,多嘴问了一句。
“都挺好,能吃能喝能睡,蹦蹦跳跳的,奶昨天更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做的肉脯和辣酱很好吃。”
“那就好,那我去干活了,你回去吧?”于微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厉爵尘拉住了于微的衣袖。
“还有事?”于微疑惑道。
“那个……微微呀,肉脯和辣酱还有没有?我都没吃到。”
厉爵尘说的有些卑微。
三番两次的就他一直没吃到呢,为啥就没他份呀?
“你想吃?”于微挑眉,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破天荒了,大少爷这么嘴刁竟然还喜欢吃她做的东西。
厉爵尘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想到以前说她做的吃的跟猪食一样难吃。
其实当时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并不是于微做的东西真的很难吃。
厉爵尘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想吃。”
“想吃也没了,剩下的都不够我塞牙缝呢,等下会吧。”
“啊??”
厉爵尘颇感失望,“好吧,那我先回了。”
于微走了几步,伸手掏了掏兜里,今早商云霖给她装的一些肉脯给她干活饿了吃的。
这会还有一小包。
“厉爵尘!接着!就这么多了。”
厉爵尘反应敏捷,伸手就接住了。
一个白色小布包,打开里面,包子一把肉脯,光是看着色泽,闻着香味就好吃。
厉爵尘忍不住抓了一块塞嘴里吃,麻辣咸香,有嚼劲。
好吃!
难怪之前厉朵朵这么护食,碰都不给他碰,没想到这么好吃。
看来微微对他还是很好的。
厉爵尘心里美滋滋的。
就在厉爵尘吃的正起兴的时候,于为民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悄无声息的,一开口吓了他一跳。
“爵尘哥,你能不能救救我爸呀,我大姐现在也就死气头上,后面气消了,肯定后悔的,你也不想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吧?”
厉爵尘看着于为民一脸的死气沉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怎么样了。
“我救你爸?我又不是法官,我怎么救?你当我是神仙呀?再说了,你确定你姐会后悔?你爸可是她的杀母仇人,你姐没把你恨上,你就偷笑吧,还救你爸。”
厉爵尘不想跟他在这里废话,没等他再开口就兜着他的肉脯开车回去了。
开玩笑,现在才跟于微关系缓和了些。
要真是救了于北堂,于微不把他大卸八块才怪。
再说了,他也没有这个能耐救人。
于为民求人无望,能求的人他都求了,没人愿意救,也不敢救。
爸妈都出事儿了,他还听说二姐因为他妈流产了,现在被关在马家,他还没来的及去看她呢。
于为民从来都没有这么无措过,一股有一股无助又压抑的情绪袭来,他觉得自己要垮掉了。
厉爵尘说的也对,这事儿不是于微说了算的,确实是他爸妈有错在先。
是他之前把问题想的过于简单了,以为就算是爸妈跟赵素的死有关,让他们给于微道个歉,认个错,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
让他妈再对于微好些,这事儿就能简单解决。
万万没想到,最后闹成这个样子了。
于为民颓着一脸,继续回去干活。
几次三番想要过去找于微说话,都被小队长各种事喊住了他。
心烦的很,直接抡起袖子跟人大起来了。
两个回合就被人打趴下了。
幸亏江良承拦了下来,不然他鼻梁都得被打断。
“狗娘养的!你娘是啥货色,你也是啥货色,还不好好干活,老子弄死你!”
小队长也是个暴脾气,不好惹。
“你才是狗娘样的!你再说我妈?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来呀!!”于为民叫嚣着。
被江良臣和简伟几人拉着,还像一头疯牛似的。
这几日憋在心里的不愉快、害怕、无助、难受、伤心、担忧……种种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了。
“来呀!我就说!你妈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还不能给人说了?你就是你娘搞破鞋生出来的野种!还以为你的泸市的大少爷呢?来了这里还想摆款?我呸!”
小队长平日里就看不惯于为民偷奸耍滑的作风了,今天干活还跟失了魂似的,做啥错啥,说他给给他摆脸色。
对他的批评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早就想打他了。
“来呀!打呀!我也不怕你,打不死我你别收手!不然你就是龟孙子!”
于为民梗着脖子嚷嚷道。
今天他就要打个痛快,谁怕谁!
“够了!怎么回事儿?这是打架的地方吗?”大队长赶来怒喊了一句。
一旁的牛大花给大队长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发展。
大队长气得太阳穴青筋凸起。
“于为民,你是要造反吗?活不好好干,打架倒是挺厉害,还是先动手打的人,你这是还有理上了?有本事签个生死契,干脆打出个死活来,打死了就地埋了养庄稼,打赢了继续干活种庄稼!”
大队长这话一出,两人都不敢吭声了,说到底,他们两人死活都得为了庄稼呗。
小队长撇了撇嘴,语气缓了许多,“大队长,我就说了他两句,他就打人了,不过我说话也有些冲,我跟他道歉。”
于为民红着脸,被小队长突如其来得道歉打乱了节奏,一时之间骂不出难听的话来。
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对不起,我不应该动不动就打人。”
“行了,这事儿两人都有责任,正所谓一只巴掌拍不响,但是你打人再先就是不对,罚你去沤肥。”
这事儿解决好了,大队长散了众人,赶他们回去继续干活。
这边泸市,于为党去见了于北堂。
阴暗潮湿的监狱里,于北堂坐在一个角落里,背对着他。
于为党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只是他整个人都消瘦了,头发也白了许多。
脑袋埋在大腿中间,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发呆。
“有事儿赶紧说事儿,虽然上头吩咐了,但是是有时间限制的,最多给你二十分钟时间。”看监狱的人道。
于为党点头嗯了一声好。
于北堂听到声音以为是于微来看他,猛地抬头站起身来。
谁知看到的不是于微,而是于为党。
“为党?怎么是你?于微呢?叫她来见我,她是厉首长的干女儿,一定会有办法救我出去的。”
于北堂喊道。
于为党冷笑出声,“微微救你?你做梦吧,于北堂,谁也救不了你。”
“你叫我什么?你竟敢直呼我大名?放肆!我可是你父亲!”于北堂对于为党这样喊他很不舒服。
赵素的种还真有赵家的影子,都看不起他,都鄙视他,现在都敢直呼他的姓名了。
“你现在才想起你是我们的父亲,是我妈的丈夫?我就问你,这么些年来,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们三兄妹?为什么要害死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