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万阴着脸,冷笑:“现在谢兰台被韩家娶了去,你来寻我求放过,是来添堵的吗?”
“韩家那边,我自会去交涉,但是,你这边我也得和你谈好。我不知道沈先生为什么非她不可,甚至愿意给了谢家几万两的聘礼。今日,只要先生愿意成全,我,陆霄便承你一份人情,将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倾尽全力助你。”
说着,他起身深深一鞠躬。
沈九万哼了一声,语气傲然:“你一个区区侯府世子,凭什么让我成全?”
陆霄正色:“我今年二十,来日前程似锦,沈先生是皇商,借的是沈娘娘之力。可沈娘娘只有女儿,没有儿子,还能风光多久?
“我有占卜之能,沈先生是来了石头县,可京城早乱成一锅粥。沈娘娘的小公主病了。今日先生就有可能得到消息。
“来日,你有大灾,非我不能助你脱困。这就是我的倚仗。我会是沈先生将来的贵人。”
说得神乎其神的。
沈九万嗤之以鼻,完全不信。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头有个仆人走了进来,禀告道:“九爷,京城密信,是宫里传来的。”
沈九万面色一收,忙忍着疼痛接过一个密信小竹筒,打开抽出一看,面色赫然一变,看向陆霄的眸光跟着一沉:
“你……竟知道嘉玉病了?”
嗯,这信,来得真是及时。
“我还知道嘉玉公主想嫁萧临,沈娘娘请先生去见,一是要治嘉玉公主脸上的疹子,二是想要助嘉玉公主在春日宴上成为萧临的正妻。”
陆霄的语气就是这么的笃定。
毕竟那是他前世经历过的事。
沈九万震惊,因为全中。
“你……当真能会占卜?”
“是。”
“我真有大劫?”
“有,春日宴你会有大劫,劫的因果来自嘉玉公主,和萧临有关。嘉玉公主会被罚,先生会被暴揍,皇商的身份会被卸掉——皆是小北王动的手。”
当年,陆霄根本不明白:
为什么小北王萧临要找沈九万和嘉玉公主这对舅甥的麻烦,把他们整惨了。
直到他被萧临斩杀,知道谢兰台是萧临的恩人,才明白:原来人家是在帮恩人报仇。
而这手段,用得极巧。
这一世,如果他再迟一些,一旦让萧临见到兰台,搞不好兰台就会被萧临抢走。
沈九万一听,头皮发麻,想到小公主的执拗劲儿,再想想传说中高不可攀的萧临,出事的概率的确很大。
“好,只要你助我躲过一劫,谢兰台我可以不娶。”
保住富贵比较重要。
“那给了谢家的那些银子……”
陆霄没提,让他自己接话。
“只要你助我躲过一劫,那银子我不要回。”
沈九万是老狐狸,非常懂事。
“成交。”
陆霄满意,自己的第一步走得相当完美。
现在,他要去找韩家。
当然,去之前,他还得找一找韩家的仇家。
用敌人的敌人去对付敌人,他才能坐收渔人之利。
*
下午,陆霄让沈九万派人找到了韩家的敌人李家,并说服对方去找韩家麻烦。
傍晚,李家跑上了门去寻衅滋事。
陆霄坐在马车内,通过车窗往外看——韩景渊正在铺子里招呼客人。
李家人过去,抓着韩家人又哭又闹,闹得不可开交。
陆霄躲在车内,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
事情是这样的:
邻县李家有女唤李香,意外邂逅韩景渊,一见倾心,回家同李父说了。
李父着人来求亲。
韩家不答应。
韩景渊成亲第二日,李香上吊自杀,救回来了。
李家老太是第一个瞧见乖孙女上吊的,直接吓死。
这几日李家在办丧事,无暇来找韩家麻烦。
陆霄一查,真是天助我也,请人去怂恿他们去闹事,让韩家负责——当平妻,或当妾,都可以,反正就是要咬着韩家不放。
陆霄知道,兰台最恨男人负心薄幸,只要她对韩景渊失望透顶,这事就好办了。
“表哥,这样闹,当真管用?”
谢云岚跟着边上,表示怀疑。
“管用。不管是老祖母,还是兰台,都厌恶浪荡子。兰台一旦看清此人的本来面目,和离就能水道渠成。”
一顿,他又道:“我还听说李家有个儿子在石头县城外的龙甲营里当兵。最近,小北王就在营中,那人最是护短。知道有人负了营中将士的妹妹,必会来帮衬。
“等着吧,好戏要上演了。韩家没好果子吃的。”
陆霄说得信心满满。
“你说小北王在营中?”
谢云岚的美眸顿时发亮,芳心为之怦怦而动。
“对,太妃身子抱恙,小北王被调回京中侍疾,同时皇上还责令他到龙甲营帮忙训练一个月。”
陆霄微微笑:“等着吧,韩家必会惊动小北王的……”
“我想见小北王,表哥,你能马上引见我见小北王吗?”
谢云岚激动啊,恨不得马上见到对方。
“那不行,等我得到了我想得到的,我才会帮你嫁小北王,否则,一切免谈。”
陆霄断然拒绝,瞧见衙役已经过来把人带走了,心下很是得意:
韩景渊,叫你张狂。
这一次,看你摆脱得了这逼婚的局。
那姑娘虽未死成,可这寻死觅活的名声已传出去,你还能独善其身不成?
*
那和,韩景渊在干嘛?
在军营。
他留在这边另有一个任务,就是训练这一支骑兵。
他们是皇帝的亲兵。
本来在京城附近拉练,为了方便他照看祖母,才拉来了这里。
白天他在营中忙了一天,傍晚,他想回半月山庄。
正准备离营,管家匆匆赶来,冲戴着面具的他禀道:
“郎君,铺子那头出事了。李家那位小女娘因为您娶妻,上吊未遂,却吓死了李家老太。如今李家找上门来,又逼又闹,要让郎君娶李香:把阿风和老夫人带去了衙门。”
阿日听着咋舌:“怎把阿风抓了去?”
“李家好像以为阿风是您。李家不知道韩郎君长什么模样,那日成婚,您坐的是马车。”管家道。
韩景渊眼神一眯,顿悟:“李家怕是被人挑唆了。”
“怎么说?”管家问。
“把阿风认作是我,谢靖他们就是这么以为的。”
所以,还是冲着逼和离来的。
就这时,门外头一阵声响传来,“让我进去,属下要见小北王,小北王,属下有事求见。”
韩景渊听着,高声问:“何人在外喧哗?”
阿灰跑来道:“禀郎君,是一个百夫长。”
“让他进来。”
话音落下,百夫长进来跪地道:“启禀小北王,家中幼妹被一韩姓郎君相骗,错付真心,自杀未遂,却吓死了老祖母。
“奈何今日,幼妹再次寻死昏迷,偏韩家不肯负责,还请小北王为我妹做主。
“属下之前立过一个功劳,今我愿以此功劳,求一个恩赐,以助幼妹,心愿得偿。”
韩景渊惊愕:“……”
还真是人在营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平白无故,他成了薄情郎?
还遭了部下逼婚!
“此事,本将知道了,这就去瞅瞅,保管给你们一个交代。”
韩景渊满口应下。
总得去查明白!
这不清不楚的锅,他可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