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鬼哭狼嚎的声音,在漆黑昏暗的空间,显得极为诡异,那回声,硬是把她自己吓得不敢哭了。
我去!
太瘆人了。
女人有一张标准的瓜子脸,齐腰的长发,轻柔地披散在身后,更显得柔美而自然,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她抽噎了两下,没办法,哭的太投入,缓不过来了。
等等。
好像有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女人脸上瞬间浮满笑意,有人,终于碰到人,不,准确的说是鬼,或者是灵魂体。
电视剧果然是骗人的,鬼都用飘的,为什么她要用两条腿?
她不敢耽搁,就怕那边的声音消失不见,一路小跑着。
一道微弱的呜咽声,渐渐清晰起来,她身体一个激灵定在原地。
这声音。
好像她从前养的小奶猫,后面她出去打工,小奶猫不见了,为此她伤心好久。
等等。
小奶猫的声音不见了。
女人加快脚步,向前冲,跑了不知道多久?前方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
白光下,是一个穿着破布麻衣,脸埋在双腿间的人。
让她移不开目光的,是那人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自然垂落,在白光映衬下,如同会发光一般,让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拥入怀中。
为什么?
比她的头发还好。
错了。
她过来不是为了比谁头发好,是为了找一个伴,两人一起,就算找不到离开的方法,也不会太无聊。
还有一点。
这人身上有光,不是主角,就是配角,总比她一个小喽喽勇闯迷宫强。
“那个姐妹,你也死了吗?我一个人瞎逛不知道多久,快无聊死了。”
她先入为主,以为长发的就是女性。
聂明睿被妻主打晕后,一睁眼,就到这里了,除了如影随形的一束白光,走了许久,没碰到不说,还听到凄惨恐怖的叫声。
由于太害怕,干脆不走了,把头埋起来,不去看漆黑的四周。
忽然。
他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很近,似乎就在面前,他下意识,想到自家妻主,身体又缩了缩,一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样子。
“你很冷?”
女人一脸的困惑,是她刚死,还是死太久,一点感觉不到周边的温度。
她身上穿着被撞飞时的运动装,不过没有血迹,挺干净的。
把上衣拉链拉到一半,她又重新拉回去了,差点忘了,里面就穿了一个小内衣,脱掉就走光了。
她是一个怜香惜玉,部分性别那种,不过身无它物,只能在心底说声抱歉了。
就算死了,也不能走光。
“那个,要不你起来走走,说不定就不冷了。”
聂明睿迟疑,女人声音很像妻主,却又不完全像,妻主和他说话,从未如此温柔过,此刻仿佛怕,声音大了,会吓到自己。
他鼓起勇气,怯生生微抬头,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一个穿着奇怪的女人,等看清楚女人的脸,他猛地蜷缩回去,颤抖的更加明显,看起来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昏死一般。
沈冰摸了摸自己白皙的脸,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也算是清纯小美女,走在路上,回头率还是有的。
这人为什么一副仿佛见鬼的模样,难不成,她死后,小脸变得血肉模糊。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不行,死人也要尊严,也要美丽。
两只手在脸上摸了一遍又一遍,挺光滑的,不像那种毁容的感觉?
“那个……”
沈冰无言望着,再次把脸埋进双腿间的人,那抖动的幅度,仿佛触电一般。
对。
还是高压电那种。
聂明睿用力闭紧双眼,面前的人,就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妻主在沈父没去世前,就是这个样子,嫌弃她自己长的,不像其他女子那般粗犷,后面没人能管得了她,熬夜,酗酒,赌博,就成了后面的样子。
他吓得大气不敢喘,原来人死了,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不得不说。
以前的妻主,也就是站在他面前的妻主,比打死他时要好看,他的心有一瞬间的悸动,联想到过往,来不及生根发芽的悸动,又连根拔起了。
妻主不想娶他。
又没有办法休弃他。
在官牙手中买下的是死契奴,沈父给他和妻主在官媒报备过的,除非他死,否则一辈子是沈家的人。
整整一年。
只要妻主不顺心,就会用皮带抽打他,他身上的伤,没有断过。
女人额头突突的跳,她怎么死了?反而更让人不待见了。
“我说……”
女人将开口,聂明睿头也不抬,无与伦比道:“别打,我已经死了,还不能放过我吗?”
他没死前,身为聂家儿郎,一切苦痛只能咬牙挺着。
他死了,就让他自私一回,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女人:“……”
她十八岁搬离孤儿院的时候,院长给她找了一个工作,距离出租房很近。
每天放学后一个小时,等跆拳道馆人离开,打扫一遍卫生。
后面混熟了,教练也是一个热心的,怕她一个小姑娘晚上不安全,教学员的时候,让她在一旁学。
不会的,等学员离开,单独讲解,算起来,也有十三年了。
她取得高级会计证书前一个月,就拿到跆拳道黑带证书。
打架。
她没怕过。
除非有人先动手,否则她会是一个乖乖女,看起来,绝对无害那种。
不对。
现在的问题,她像一个暴力分子吗?
“呜呜……”
小奶猫般的哭声,让女人脸色不断变换,如果是她从前那只小奶猫,此刻她早就抱起来贴贴柔声安慰了。
她烦躁的挠挠头,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柔和无害,“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就是一个人太无聊,想和你做伴,一起找离开的办法。”
莫名。
她感觉这里不可能是地狱。
每天每时每刻每秒,都有人死去,如果真是地狱,其他死去的人呢?
总不能,所有人都开始长寿,不老不死吧!
如果真这样,她也要哭了,长寿,就不能算她一个,让她体验一回不老不死的感觉。
哭声渐停。
聂明睿内心挣扎疑惑起来,听妻主的话,似乎不认识自己了,难道她死后,失去过往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