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的上海,陈悦的记者生涯始于一场暴雨。她在闸北棚户区采访洪灾时,发现灾民伤口中蠕动的黑鳞。彼时她只是《申报》初出茅庐的实习记者,主编却将她的稿件压下:“小姑娘,别碰妖魔的事。”
但陈悦的抽屉里,渐渐堆满沾血的信纸。她常深夜潜入公共租界,用微型相机记录下巡捕房后院飘散的冤魂,或是码头工人被影魅吞噬的瞬间。那些照片藏在《申报》社会新闻栏的暗角,如星火般点燃读者的愤怒。
“秦淮来信”事件成为转折点。当她蹲在废弃教堂捡拾碎玻璃时,指尖触到黏液中的鳞片。显微镜下,妖魔的生理结构与她在医学院档案中看到的清军“特殊部队”报告惊人相似。她彻夜翻查旧报,终于在《申报》1900年的号外中找到蛛丝马迹:八国联军侵华时,曾有“黑袍顾问团”随清军行动。
码头遇见的刘三,揭开更深的黑幕。这个前巡警用绷带缠住半腐的脸,颤抖着讲述炼魂工厂的真相:“他们抓活人,抽生气炼丹,供给清军残部……上个月,我亲眼看见他们把学生塞进炉子。”铁匣中的地图,是用血和碳粉画的,每个红圈都是妖魔巢穴。
陈悦将地图铺在编辑台上,用钢笔描出线路。主编老张突然推门而入:“小陈,上头让你停掉这个调查。”她抬头,钢笔尖在“百乐门”三个字上重重一顿。
百乐门的包厢内,影魅首领“黑瞳”摘下了帽檐。他猩红的双瞳映出陈悦的恐惧,却在她眼底看到了更深的火焰。
贝尔探长将威士忌泼在陈悦脸上:“交出刘三和地图,我保你荣华富贵。”她啐出一口酒,舌尖抵住后槽牙——那里藏着用革命军血调制的墨水胶囊。
黑雾缠住她的脖颈时,陈悦摸到了袖口的暗铃。这是报社紧急联络用的铜铃,响声会触发所有记者的警报。贝尔脸色铁青,包厢暗门突然开启,露出通往地下室的铁梯。
审讯室的铁链悬在头顶,陈悦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黑瞳用指甲在她掌心刻下符咒:“说,刘三在哪?不然我让全上海人变成影魅的食物!”
她突然大笑,笑声震得铁链叮当响:“你们真以为,妖魔能永远藏在租界的阴影里?”钢笔尖刺入掌心时,血珠溅在墙上,凝成“妖魔”二字。黑瞳扑来时,血字迸发出金光,如利剑般刺穿黑雾。
贝尔的子弹射中陈悦左肩,她坠地时咬碎墨水胶囊。血与墨混合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心脏,在审讯室墙上写出血书。最后一笔落下时,她的瞳孔已变成金色。
报社收到陈悦血书照片时,老张的眼泪滴在墨迹上:“这姑娘……是用命在写字啊!”革命军将领赶至报社,将血书照片印成传单,连夜贴满上海街头。
闸北百姓举着血书冲向炼魂工厂,革命军的炮火撕碎了黑雾。清军残部溃逃时,黑瞳化作千丈黑影,却被血书金光钉在地上。
“笔锋如剑,可破万妖!”陈悦的魂魄腾空而起,化作北斗中的一缕青芒。她的钢笔永远停在编辑台上,笔尖指向“真相”二字。而《申报》此后每一期,头版都留有一个空白栏,仿佛永远等着那位永不归来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