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安不知道的是,当天晚上在她睡着之后,江清黎还是哭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能是江钧平的样子太吓人?也可能是因为那是自己的父亲,也可能是在为小时候的自己而哭泣……
听说这三天时间,郑春华在照顾江钧平的时候每天都是以泪洗面,不断祈求着江钧平快点醒过来……
江时深也变得邋里邋遢的,公司医院两边来回跑……江时歌每天陪着郑春华一起哭……
三个人好像忘记了江清黎的存在,而且江清黎也刻意不去提江钧平。
三天后,顾宴辞突然冲进病房,“安安!江钧平醒了。”
“醒了?”
“嗯,现在医生正在检查……”
顾宴辞看向江清黎,江清黎依旧神情冷淡,仿佛江钧平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顾言安走到顾宴辞身边,低声说:“你先过去盯着,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
顾宴辞离开后,顾言安坐在病床前给江清黎削着苹果,江清黎偏过头看向窗外,“去看看他吧。”
顾言安手上动作一顿,“那姐姐呢?”
“我没事……”
“那……姐姐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去。”
“哦……我把苹果给姐姐放这里,想吃的话自己拿哦。”
“嗯。”
江清黎在顾言安离开后才转过头看着门口出神,随即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喃喃自语:“醒了啊……”
江清黎看着自己不知为何又开始发抖的手,疲惫的靠在床头,一滴泪滑过脸颊……
……
“哥,怎么样了?”
顾宴辞开口:“就那样吧,虽然命捡回来了,但他之后的生活肯定要受到影响的,就看江家的这几位,能不能受得了他了。”
顾言安没有说话,跟着顾宴辞走进病房。
江钧平看到顾言安进来,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你!……你!……”
“怎么了?江伯伯不认识我了?”
郑春华急忙安抚江钧平,顾言安冷冷的看着,“想说什么?”
“江……清……黎……”
“江清黎?这个时候还想着见姐姐啊?江伯伯还是等养好身子再说吧。”
江钧平不死心,再次说道:“江!清!黎!”
郑春华语气带着一丝祈求:“顾小姐……要不……就让江清黎来一趟吧……”
顾言安皱眉,“来这里干什么?再被打一顿?还是想怎么样?”
郑春华看向江钧平,江钧平瞪着双眼,再次说道:“江!……清!……黎!……”
“江伯伯好好养病吧,我先回去了。”
顾言安转身离开,江钧平突然开口:“我会道歉!……和她!……见……见面!”
顾言安听到江钧平说的话,身形一顿,头也没回的离开。
顾宴辞急忙追上顾言安,“安安,这怎么办?”
“我去和姐姐说……没事了哥,你快回公司忙吧。”
顾宴辞不放心,“不行!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留在这陪你们。”
“哎呀哥你怎么跟个老太婆一样婆婆妈妈的!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嘛!我都说了没事啦!”
“那……你有事给我还有大哥打电话哦。”
“知道啦!”
顾言安将顾宴辞打发走之后并没有回江清黎的病房,而是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想事情……
江清黎一直盯着门口,终于,门开了,顾言安走了进来。
江清黎看到顾言安后不动声色的将微微发抖的手藏进被子里。
顾言安没有说话,江清黎率先打破沉默:“他……怎么样了?”
“他说他想见姐姐……一直在喊姐姐的名字……”
江清黎沉默。
顾言安语气平淡的说道:“大哥二哥还有我的意思是,姐姐来决定他的生死。姐姐让他生,那他就会好好的活着。姐姐让他死,那他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江清黎没想到顾言安会这样说,眼神复杂的看着顾言安,怎么感觉有点陌生……“安安……你……”
顾言安猛然意识到不对劲,立马放软语气:“哎呀姐姐……”
江清黎小心翼翼的勾住顾言安的小指,“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那姐姐……”
江清黎还在犹豫,顾言安感觉到江清黎发抖的手,微微蹙眉,紧紧握住江清黎的手。
江清黎注意到顾言安的动作,轻声开口:“去看看他吧。”
……
江钧平病房外,江清黎看着郑春华和江时歌在照顾江钧平,手不自觉的攥紧。
“别怕姐姐,我在。”
顾言安推着江清黎走进病房,郑春华知道江钧平有话要和江清黎说,拉着江时歌准备离开病房,路过顾言安时,看着顾言安说道:“顾小姐……谢谢……”
顾言安站在原地,江清黎抬头看着顾言安,“安安……”
“不行,就在这儿说。”
江钧平看着顾言安和江清黎,声音沙哑:“为什么你们两个要……”
顾言安冷声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江钧平眼神复杂的看着江清黎,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良久,江钧平的声音响起:“爸错了……这么多年……都错了……对不起……你能……”
江清黎在听到江钧平的道歉后,眼眶泛红,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句迟来的道歉……可现在说这些这有什么用呢?
顾言安没听到江清黎的声音,俯身凑近江清黎,“姐姐?”
江清黎回神,“嗯……”
“该姐姐做出决定了。”
江清黎抬起头看着顾言安,眼底有不甘,有挣扎,也有折磨……
“放过他吧……”
顾言安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好。”
江钧平听到江清黎所说的话,松了一口气,“那你……还会回家吗?”
“我没有家。”
“江家……”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我早就没有了。”
“清黎……你……”
“我本来想和你断绝关系,但我如果这样做了妈妈会伤心……所以,是因为妈妈,我才选择原谅了你。”
江钧平喃喃自语:“秦芷……”
江清黎盯着江钧平,声音染上一层颤抖:“妈妈在临死前都没有放下你,对你还有感情,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妈妈……”
江清黎说完这句藏在心底多年的话后,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顾言安不明白江清黎为什么要这样说,但看到江清黎的眼泪后顿时慌了神,“姐姐……”
江清黎摇了摇头,“我没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