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忍着痛,眼底却一阵得意。
接下来她只要用袖子碰一下隋怜,这娃娃就会自己跑到隋怜身上,钻进隋怜的衣服里藏起来。
然后她再让人去搜隋怜的身,这样所有人都会亲眼看见,隋怜为了躲过搜查把巫蛊娃娃藏在了自己身上。
她原本打算找不到骨罐,就把娃娃放到隋怜的枕头底下了事。
都是隋怜这贱人逼的,才害得她损了一滴心头血。
动用这种邪术,一滴心头血就能耗费她一年的精气。
待她给隋怜定了罪,一定要让这贱人血债血偿。
“隋小主,其实你生得很美。”
女官勾起唇角,紧挨着隋怜道,“就凭你这张脸,只要陛下翻过你一次牌子,就定会对你念念不忘。怕是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升位分了,到时候还请多关照。”
“借姑姑吉言。”
见隋怜笑着道谢,像是完全相信了她的话,女官心里更是不谢。
虽然难缠了些,到底还是个肤浅的蠢货,她这随口忽悠两句,隋怜就信了。
却不知,自己马上就要死到临头了。
女官心怀不屑地抬起袖子,正要状若不经意地拂过隋怜的衣服,却不料原本走在她身边的隋怜忽然往后一退。
这一退让她猝不及防,就在她回过神要收手时,隋怜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女官试图抽回手,却被隋怜死抓着不放。
“大家快看,姑姑的袖子里藏了什么!”
听到隋怜惊恐的声音,四周的人都围了过来。
女官衣袖里的巫蛊娃娃露出了头,那双人血化作的眼睛乌溜溜地转着,眼神里天真带着怨毒。
“这是什么东西?”
“我见过,这是用来咒人的巫蛊娃娃!”
“您身为内务府的女官却随身携带这等阴邪之物,这可是大罪!”
她平日里行事刻薄,手底下的人因为一点小事就受过她的罚,还被她用各种借口克扣月例,早就恨透了她。
眼下得了她的把柄,又怎么能放过她。
所以隋怜不过起了个头,她的手下们就像嗅到了肉香的饿狼,全都咬死了不放。
“这东西不是我的,是隋答应塞进来的,是她塞进来的啊!”
女官惊恐地狡辩,但没有人信她。
“刚才你们可都搜过了,我住的疏影院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和巫蛊邪术有关的东西,姑姑您就不要信口雌黄了。”隋怜一副被吓坏的样子,委屈地抹着眼泪。
“隋小主,今日真是让您受惊了。我们会向皇后娘娘和掌印公公禀明真相,给您一个交代。”
说罢,这些人就迫不及待般把女官拽走了。
女官在离开时还用怨毒不甘的眼神望着隋怜。
隋怜回以微笑。
栽赃陷害别人不成,还被揭穿毁在了自己人手里,心里一定很恨吧?
而且她一定是想得抓心挠肝也想不通,她好好藏在袖子里的秘密,怎么就会被发现。
可是隋怜才不打算告诉她,到底是为什么。
没办法,谁叫她活该呢。
回到卧房后,桑榆也跟了进来,苦恼道:
“小主,有件事奴婢觉得很奇怪。”
隋怜抬头看着她,“你说。”
桑榆皱着眉,憨厚的脸上洋溢着困惑:
“那个女官刚才搜这间卧房的时候,一上来就去看小主床边的案几,可她是怎么知道,小主在那里放过罐子?”
桑榆是个实心的奴婢。
虽然她不知道小主一直捅鼓的罐子里到底放了什么,小主又把罐子藏到了哪里,但既然小主都说了那里面不是邪物,那就不是。
她只是奇怪,为何内务府的人会知道这件事。
“还有啊,又是谁和内务府告状,说小主你擅用巫蛊之术?”
桑榆的眉头都快皱成麻花了,“小主自从进宫以来,向来与人为善,从不曾得罪过什么人,甚至都不认识什么人。按理说,不该有人这么恨小主啊。”
“这个人之所以要嫁祸我,不是因为和我有仇。”
隋怜垂着眼,缓缓道,“她应该只是想找个背黑锅的替罪羊,而在这个后宫里,像我这样没家世又不得宠的软柿子,就是最好的目标。倒是安常在……”
安常在身上有很多疑点。
隋怜早就发现了,在隋答应的记忆中,但凡是和骨罐还有安常在相关的事,那些画面就会变得模糊不清。
就好像是有人为了隐瞒什么,故意掩盖着这一切不想让她看清。
隋怜的手指轻轻敲着梳妆台,低声道:
“桑榆,安常在虽然是我同一批进宫的秀女,但她是在一个月前忽然和我交好的对吧?”
“嗯,那天是小主您的生日,别人都不知道,只有安常在忽然登门来看您。”
桑榆先是笑着说,神色又忽然变得伤感,“安常在其实人很好,那之后她经常来疏影院看您,还给您送了不少东西。”
送了不少东西?
隋怜忽然问道:“我原本放在案几上的那些罐子,究竟是怎么来的?”
桑榆惊讶地看着她,“小主不记得了吗?那些罐子都是常在送给您的生日礼物啊!”
隋怜沉下了眸光,所以并不是隋答应引诱安常在走上了邪路,反而是被安常在拉下了水。
既然这样,安常在又是怎么失踪的?
那些罐子确实封着很凶的东西,但安常在出事时,它们都还在隋答应这里。
若是要被邪物反噬,也该是隋答应先遭殃。
还是说……
她苦苦思索着,却怎么也想不到关键。
窗外忽然传来叫魂似的动静:
“隋小主,陛下又想您了,赶紧收拾收拾,安心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