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市北郊别墅，女生坐在沙发上，旁边有一个靠着她睡觉的女生，戴着眼镜的青年坐在旁边的沙发。
“他还没有提条件吗？”
林柯点头，抿唇扯开话题：“有没有心理医生？我…”
林教授顺着林柯的目光落下了熟睡中的女生，小萌双眼失明，又经此一遭，晚上总是做噩梦，还时不时要自残，每次半夜惊醒都要哭着抱住她说对不起。
无论林柯告诉她多少次没关系，小萌还是迷蒙地哭，眼泪从空洞的眼睛里流出来，带着狠厉和愧疚，抱着她，声音嘶哑：“还是怪我，如果不是我瞎了，你本来不用的…”
小萌的泪水在她的颈窝回旋，浸湿皮肤，渗入血液，温暖的拥抱也成了冰凉的刃。
林教授：“我可以联系一下试试。”
林柯点头，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小萌现在举目无亲，父母死在矮木市，我先陪着她，晚点给她物色房子。”
林家和南家确实是世交，小萌的原名是南亦珺，跟小萌玩得好的，都叫她‘小萌’。
林柯的手突然被紧紧抓住，她低头，就看到小萌脸色煞白，额头上也冒出了虚汗，身子也在发抖，止不住地往下滑，指尖嵌入皮肤，惹得她疼痛几分。
林柯就握着小萌的肩膀，小心翼翼把人平放到沙发上，她蹲下来，方便小萌掐她的手。
“林柯？林柯。林柯…”
小萌的唇张张合合，靠近了才能听清是在叫她的名字。
“我在。”林柯听她叫一声就回一声。
戴着眼镜的林教授起身，走回来，手指触摸睡眠者的额头，指尖滚烫，他轻声道：“她发烧了。”
林教授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脆弱的小鸟，语句却不那么温柔：“如果她这是觉醒异能的前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死去，一种就是熬过去觉醒异能。”
林柯仰头，呼吸中有几分急促：“不是的，她只是普通的发烧。”
林教授推了推眼睛：“实验室需要更多这样的材料，才能研发出异能力发掘的方法，到时候人类的存活率才能提高。”
林柯重申：“她只是普通的发烧。”
“小柯，我知道你不忍心，实验室的环境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差，对待实验品的态度也是人道主义的。”林教授握住了林柯的手腕将小萌死死的抓着的手拨开，“小柯，你应该知道的，大局为重。”
林柯抿唇，长发温柔散在背后，有几搓碎发垂在脸侧，声音柔和：“哥，我让你来我家，是希望你帮忙找一个心理医生，而不是让你带走她。”
“小柯，目前人类势微，你是能看出来的，根据从艾斯市诡区出来的幸存者所言，如果是真的，未来的形势对人类是灭顶之灾。”林教授声音很温和，却带着莫名的冷，“小柯，我不想和你动手。”
林柯皱眉：“如果是我呢？哥，如果是我发烧，有可能觉醒异能力，你会让我去当小白鼠吗？”
“不是小白鼠。”
林教授对上林柯那双眼睛，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长长叹口气，张嘴，却被林柯打断了。
“你会。”林柯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似是失望，似是难过，“我求你，别带她走好不好？”
林教授：“实验品的待遇不差，你没必要…”
林柯抿唇，眼神执拗：“是不差，只是…”
只是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
海草村的第二天，清晨又是极大的雾气，向水出门时，能见度很低，只能看到周围几个房子。
他的鼻子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的咸涩。
“啊啊啊啊啊！”
死人了。
是千朵，小姑娘本来年纪就不大，说话很少，平时吃饭都是与爱丽丝一起，时不时向水能看到她被爱丽丝拉着手，跟在爱丽丝的身后。
爱丽丝与她一个房间，早上睡醒时，尸体就板正地躺在床的里侧，浮肿的皮肤被水泡得发软，戳一下似乎都能戳烂，气味刺鼻。
向水到场时，就看着爱丽丝愣愣坐在床边，微张着嘴，愣愣看着死去的千朵，整个人像是一朵腐败的花，茎微微弯曲垂在了土地上，光彩照人的脸此刻变得灰白，嘴唇也止不住地颤抖。
一道由远及近的跑步声响起，随之是喘息声。
尹鹿从门外跑过来抓住爱丽丝，上上下下打量，前额的发因为汗粘在了额头上，有些紧张地看爱丽丝：“你没事吧？！”
爱丽丝跟丢了魂一样，目光飘飞，落在床上的千朵身上，轻声道：“没事。”
尹鹿这才发现千朵的尸体。
肖白比向水来得还早，刚进门就往外跑，一个劲地吐，像是要把胆汁吐出来，到现在还没回来。
除了还在睡觉的祝昇和不是人的阿温柔柔，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空气的气味太过刺鼻，他咬着糖，伸手去碰了碰千朵的皮肤，爱丽丝打断他，面色苍白：“我来吧。”
向水点头，退开了，站在了安全范围：“注意看有没有特殊的伤口，还有指甲。”
肖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背后，提醒道：“看她的鞋子。”
向水把另外两个人也一并拉出了房间，坐在了门口的石头上，这个渔村的渔民对他们爱搭不理，就算路过也是看一眼就走。
“叔，你在看什么呢？”面对渔民路过不经意瞥来的一眼，因为今早的意外，尹鹿的疑心病发作，语气也差，“你要进去看吗？”
这个渔民不说话，默不作声扭过头去不再看，像是避讳些什么，视尹鹿于无物。
向水和肖白坐在一起，声音平静：“那双鞋子有泥，而且颜色深，是湿的，但是…”
肖白接上他的话：“但是从屋内到屋外都没有脚印。”
不止如此，向水刚刚手指触碰了千朵的衣服，衣服是干的，而且指尖没有任何海水的气味，在可以看到的皮肤表面，没有任何伤口和打斗痕迹，但是她的死状确实是因为喝多水了溺死的样子。
肖白不知何时凑到他的耳边，声音很轻：“她是替人死的。”
向水扭头，没有对此看法发表意见，冷冷看着肖白：“这些人的资料只有我手上这一份，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能力的？”
肖白眨眼，无辜且理直气壮：“你上次放到车前玻璃那里，我偷看了。”
向水没说话，他在看完之后直接把资料烧掉了，他没拆穿肖白，直接问：“她是替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