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很久,盛晚安终于跑到医院门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人从后面掐住脖子拖着往回走。
“唔……”嘴巴被人用布捂住。
天空的乌云压了下来,黑压压一片。
她晕晕乎乎的,脑袋好像听到什么指令,“看这里,看过来,看过来……”
脑袋越来越晕,她不记得自己来这里是什么目的了,也不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Y国,脑袋越来越空越来越空。
盛仁良那双阴狠的表情很快露出满意的笑容,目光里没有一点点作为父亲的慈爱,而是满满的算计。
他低估了盛晚安在宋淮心里的分量,如果不是盛晚安,当初城北的项目宋淮也许根本不会设下圈套等着他跳。
他的好女儿,能将宋家两兄弟迷得团团转,却没有一点点想要帮他的意思。
如果她肯回来,哪怕回头看一眼,宋淮都不会不手下留情。
哪怕她心里有一点点盛家,盛家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那么大的家业,宋淮说弄没就弄没了。
一如当初的方家。
冷血无情的人,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看在她是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的份上,他会留她一命。
盛晚安脑袋越来越难受,我是谁……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我是盛晚安,我是盛晚安……我来看妈妈。对,我是盛晚安,我来看妈妈,还有盛希,他在等我回去,盛希在NIcU等我回去。
盛晚安迷离的眼睛一下子就清醒了。
所有人都想不到她还能清醒,她还会清醒,都懵圈了一会。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盛晚安已经跑了出去。
外面都是水路,盛晚安急急地跳上一艘船,胡乱地将钱塞给船员,“走,快走。”
船员得了钱,立刻开走。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很快,盛晚安那一艘小船就被团团围住。
盛仁良站在船上,“晚安,是你自己上来还是我下去抓你上来?”
盛晚安冷笑一声,“盛仁良,你休想!”
她就是跳下这海水里,也不会上他的贼船。
盛仁良站在船头,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那表情,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你……呃……”手机砰的一声先掉落在地,紧接着是她无意识地往下倒。
接住她的,是跟她同一条船上的船员。
盛晚安醒的时候,周围摇晃得厉害,天空是黑的,海水是蓝的。
四周都是海。
“晚安,我没想过要你的命。如果不是你太多管闲事冷漠无情,我们父女之间根本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盛晚安双手被绑住,“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大上,你丧尽天良催眠妈妈那么多年,在我面前何必伪装。”
“爽快人,”盛仁良哈哈大笑,“对,你知道又何妨,黄泉路上你也不至于太孤单。”
最后一程,他不介意她知道。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贺妍被我睡了以后怀孕了,她以为孩子是我的,所以才狠心抛弃她男朋友。”
他当初也以为盛晚安是他的女儿,这个女儿,他是真心实意疼爱过。
后来才发现,根本就不是!
贺妍怀着别人的种嫁给他!婚后连她的爸妈都不肯认下他这个女婿,她的嫁妆,也不给他一丝一毫!
贺妍这个女人,着实可恶。
“呵。”
竟然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所有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得不到他的一点点父爱,也总是被他当做棋子用来交换利益。
“挺好的,我时常因为身上流着你的血而感到恶心,”盛晚安笑了笑,望着无际的大海,“现在终于感到轻松了。”
她手被绑着动不了,但笑得更开心,“谁愿意做你女儿,谁愿意流着你骨子里这肮脏的血液!”
他想杀了她,现在应该是在寻找地点。
盛晚安做不到坦然赴死,也做不到逃出生天。
况且,她不会游泳。
手上的绳子被解开,盛仁良往前走几步,蹲下来,面色阴沉的掐住她的脖子,“死到临头还要激怒我。”
她咳了一下,很快咳不出来,脸色因为缺氧而泛红,伸出手使劲地抓着他,“咳,实话……实说……”
挣扎间,盛晚安手指忽然抓到他的吊坠,但对他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另一边,私人邮轮正在快速地行驶,“听澜,下次出门挑个好天气吧。”
来人说着一口流利标准的国语,根本不是Y国的语言。
好友看了眼头顶的乌云,都快压到邮轮上了。
贺听澜也跟着看了眼,“早上出太阳,可怪不了我。”
“也是,都怪这死天气,卧槽……”好友骂了一声国粹,“那边什么东西掉下去了?是个人?”
贺听澜的眼睛一下子睁开,看过去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有一艘快速开走的船。
“哪里?”
“那……卧槽,杀人了啊,光天化日之下。”
贺听澜眯了眯眼睛,“过去救人。”
“你疯了,下雨了,海上又下雨又救人的,而且很危险,说不定底下都是暗流。要知道来Y国第一天碰到这倒霉事,我还不如在北市潇洒。”
“别废话。”
“行吧行吧,快去,人刚下去应该还没死透。”
海水从四面八方倒灌,盛晚安闭着眼睛,正在下沉。她的头磕到了船身,下来又磕到了暗礁,破了好大的口子。
地狱之门向她打开。
不知过了多久,贺听澜终于捞上人来,看清人脸后,视线凝了起来。
又是她。
“喂,怎么了,盯着人家看,你红颜知己啊?”
贺听澜收回视线,“叫医生,脑袋破成这样,估计要不行了。”
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还有,应该刚生产不久。”
没等好友什么反应,贺听澜直接弯腰将人抱起来去找了医生。
反应过来的好友才惊吓过度地跟上,“听澜,啥玩意儿?你咋还知道人刚生产了啊?卧槽,你他妈的,这该不会真是你女人?”
这女人命都要没了,手里怎么还紧紧攥着吊坠?
他把人放在床上,医生正好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医生的到来,女人手中的吊坠忽然被松开掉在地上。
吊坠里塞着一张特别小的照片。
黑白照。
贺听澜人傻了,“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