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卡列夫气闷着走下了一楼,心里还惦记着自己多年来的小积蓄。
这可是他存着以后准备讨老婆的钱啊,现在可是一点儿都不剩了!
“班长,我这……”
这时候安德烈纠结着措辞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之前的盘子,上面摆着一截熏肠和大半块面包。
“不是,老子都上去好一会了,你这还没吃完?”
“别告诉我你小子没胃口啊,老子钱都花了的?!”
托卡列夫一副生怕安德烈反悔的姿态瞪大着眼睛说道,他这样子可像极了他嘴里常骂到的地主老财。
“不是啊,班长。”
安德烈急忙摇着头解释起来:“这毕竟是班长你花钱买的,我一个人吃了也不好吧?”
此时他这扭捏的样子,安德烈自己都觉得别扭。
要是搁平时有人花钱请他吃这样一顿好的,他不得几大口给吃下去,生怕别人反悔了呢。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弄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不过他细腻的情感显然找错了诉说的对象,托卡列夫这位脑子缺根筋的大老粗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他歪着头寻思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急匆匆地晃着手指说道:
“好你个安德烈浓眉大眼的,竟然也给老子玩起小心眼了?!”
在安德烈不解的神色中,自认为看穿一切的托卡列夫自信一笑。
“呵呵,搞清楚点你们这顿饭不是老子买的,是老子花钱赔的!”
“赔的,知道吗?!”
语气激昂之后托卡列夫挺起了胸膛,他把安德烈递来的盘子又推了回去,一双眼睛眯起来仿佛看穿了一切似的,他骄傲地挑起了眉头。
“就你小子还想拉我下水,没门!”
“告诉你,你这一招老子已经玩过了!”
托卡列夫回想当初他把斯塔林队长给坑下水的时候,当时叶格林把他们俩都骂了一顿,尤其在队长身上骂得最多。
那场面别提有多爽了,至于后面斯塔林队长找机会罚他挖厕所的事情则被他给一笔带过了。
望着有些自满的托卡列夫,安德烈似乎觉得自己之前的矜持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心爱的人告白,被拒之后对方不仅没有安慰你甚至还当场唱起了迪x尼的歌舞剧。
然后整条街的人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音乐中载歌载舞地庆祝起了你告白失败的喜讯,并且在音乐结束的时候还把尴尬的你给簇拥在了舞台最中间。
“行了,没胃口就先揣兜里,等会打仗饿再吃也不迟。”
拍着安德烈的肩膀,托卡列夫故作领导范地说着,接着他又回到了门边的窗户前警戒了起来。
……
沉默地看了眼这位比自己要年轻好几岁的托卡列夫班长,安德烈摇着头将面包和熏肠给揣进了兜里,并且默默地将盘子给放回了主人家的壁橱里。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窗外敌人的队伍也明显地慌乱了起来。
托卡列夫以他丰富的经验判断进攻的时间就快到了,他赶忙让安德烈去通知大家准备作战。
接着在几分钟之后,旁边的巷子传来了喧嚣的声音,不一会儿房子后面也跑来了一个传令兵。
“作战开始!作战开始!”
街道最外侧的房子最先发起了进攻,而托卡列夫他们处在街道中间,也正好趁着敌人注意力被吸引的功夫冲出门来。
“乌拉!!”
托卡列夫作为班长自然身先士卒地冲出了屋子,他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瞬间就冲到了街道对面的路灯那。
没有刻意瞄准,只是借着奔跑的冲击力,将步枪架在腰侧那贴着敌人就撞了过去,一刺刀结果了这位刚抬起枪来准备瞄准三楼的敌军士兵。
接着根本不管脚下的敌人死透了没有,他一个回身贴在了墙壁上并且将靠着转身带来的惯性抽出了刺刀,在停顿的刹那枪托就已经抵在了肩膀上。
瞄准、开枪,一气呵成!
啪、啪、啪!
一连三枪准确地击中了三名敌人,右侧街道口的敌人就这么被托卡列夫给肃清干净了。
没有时间去查看自己的战果,他回头看了眼左边的战斗,发现没什么悬念之后就捡起脚下敌人的枪,并向着赶来的队员们吩咐道:
“安德烈,这家伙的弹药包摸一下,其余人跟我去街口那,那里还有三个!”
战斗中的托卡列夫既不匪气也不傻气,冷冽凶狠的眼神根本不是17岁的青春该有的色彩,沉着冷静一面也远超出了年龄对他的桎梏。
这位游击队的老战士在面对敌人的这一刻彻底显现出了自己冷酷无情的一面!
在接下来的战斗过程中,托卡列夫他们根本没有计划,向着北面敌军阵地的方向进攻,看到敌人就打。
无数的微型的战斗将敌人202团给彻底分割开来,到处都有自己人和敌人、到处都是战场!革命军这边压根没有阵线可言,但敌人同样没有任何阵线可以依靠!
一路杀出了敌人两翼警戒着的街道,托卡列夫他们班组很快就来到了泽尔曼大道的主干道边上。
这里的敌军显然更多,但同样也更加慌乱。
这时候在班长托卡列夫的指挥下,包括他在内的三名老战士彻底分开成了三个战斗小组,各自带着五六个新兵冲向不同方向的战场。
此时的战斗不求别的,只求让敌人的部队彻底乱起来!
“伊万,枪!”
……
“安德烈,子弹!”
……
在泽尔曼大道这里的战斗中,他们这个小组基本上都是围绕着给托卡列夫打下手而行动的,这位年轻的班长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水平和战场直觉!
“在这等着,敌人要搬重机枪过来了。”
在击毙了敌军一个指挥官之后,托卡列夫立即带着队伍弯着腰跟着敌军的溃兵跑到了路边的花坛那蛰伏起来。
果然就像他说的一样,敌人的机枪班很快就从一条岔路口支援了过来,而且就在他们身边不远处。
此时队伍里的安德烈跃跃欲试举起了枪,但托卡列夫却轻轻按下了他的枪口。
“现在不急,等他们架设好了再说。”
说着托卡列夫自己举起了手里的步枪,眯着眼睛瞄准了正手忙脚乱部署着重机枪的敌人。
等那位脸色焦急的机枪手刚部署好机枪并按照标准跪姿拿起枪柄的时候,他淡定地扣下了扳机。
啪!
黄铜的子弹拖着笔直的硝烟,划过了种着常青树的花坛、在明亮的路灯下闪烁着金黄色的光泽,并且在刹那之后无情地穿过了敌人的脖子!
机枪手直接死在了机枪上面,而旁边的友军也无一幸免,都成为了托卡列夫小组枪下的亡魂。
解决了这队敌人还不算完,眼见着周围的友军都逐渐赶了上来,托卡列夫觉得这里暂时是不需要自己了,于是他大胆地带着队伍向着更北边的地区突进。
他记得情报里有说过敌人是分两路撤退的,既然这里的敌人失败已成定局,那他就想要试着去北面瞅瞅。
托卡列夫不知道北面的敌军在哪,但是他清楚那边的运河上只有一条桥梁,只要提前赶到桥那里去候着总能撞到敌人的。
于是乎他带着队伍一路狂奔,在熟悉地形的安德烈带领下他们一行人很快赶到了运河的附近。
而情况也像他所预料的一样,这地方果然让他撞到了一伙新鲜的敌人。
见面的瞬间,他抬手就是一枪结果了最近的敌人。
然后他就看到了敌人在枪声下不仅没有逃跑,还主动围成了一团,这反常的动作立刻让他惊喜起来。
“是个大官,兄弟们我们撞大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