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好!\"赵洪飞吐出一口唾沫,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水,直刺伊稚图咽喉。两位统帅在尸横遍野的峡谷中展开最后的对决,枪影刀光交织成死亡的罗网。
\"铛!\"金属碰撞的火星溅在二人脸上。伊稚图突然变招,弯刀贴着枪杆滑下,在赵洪飞腕甲上刮出一道刺目的火花。老将军闷哼一声,枪势却丝毫不乱,一个回马枪直取对方下盘。
\"二十年过去,你的枪还是这么刁钻。\"伊稚图侧身避过,刀锋顺势劈向赵洪飞左肩。铠甲碎裂声响起,鲜血顿时浸透了猩红战袍。
\"你也不差。\"赵洪飞咬牙反击,枪尖在伊稚图腰间带出一蓬血花。二人你来我往,脚下的沙地早已被鲜血浸透,每踏一步都会溅起暗红色的泥浆。
峡谷渐渐安静下来,最后一名匈奴战士倒在血泊中。整个战场只剩下这对宿敌还在厮杀。
陆小川挤到阵前时,正看见赵洪飞一个踉跄——老将军的左腿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伊稚图抓住机会猛攻,弯刀如暴风骤雨般落下,逼得赵洪飞连连后退。
陆小川眉头紧锁。他悄悄卸下背上的AK47,
\"对不住了,伊稚图。\"陆小川喃喃自语,端起枪口对准了伊稚图的后背。
\"突突突——\"
一连bb弹破空而出。伊稚图突然身体一震,后背传来阵阵刺痛。
他猛地回头,瞳孔中映出陆小川手持的奇异兵器,那漆黑的金属管正以惊人的速度喷射出无形暗器。\"卑鄙!\"伊稚图怒吼着侧身闪避,意图躲避暗器,而赵洪飞的长枪已如毒蛇般袭来。
\"噗嗤!\"
枪尖穿透皮甲的声音格外清晰。伊稚图低头看着没入胸膛的枪杆,嘴角竟浮现出一丝释然的笑意。
他握住枪杆,猛地向前一步,让长枪贯穿得更深。鲜血从口中涌出,他却还在笑,\"赵洪飞...你终究...要靠小辈帮忙...\"
赵洪飞松开长枪,看着这位宿敌缓缓跪倒。夕阳将伊稚图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草原上孤独的胡杨。
“哎,是自己老了! ”
陆小川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赵洪飞,“赵将军,十分抱歉,我只是怕...”
\"无妨。\"赵洪飞摆摆手,脸上的皱纹在夕照中格外深刻,\"老夫这把年纪,早就不在乎什么虚名了。\"
陆小川又望着伊稚图凝固在脸上的狰狞与不甘,轻声道:\"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南风和北风带着伏兵从山崖下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复杂。这场近乎零伤亡的大胜,却因峡谷中堆积如山的尸体而显得格外沉重。没有欢呼,没有庆贺,只有沉默的风卷着血腥味在峡谷中呜咽。
\"报——\"斥候飞奔而来,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鹰嘴峡外的匈奴大军全部撤退了!\"
赵洪飞长舒一口气,染血的手重重拍在陆小川肩上:\"陆老弟,我们胜了。\"老将军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别的什么。
陆小川望着北方渐沉的落日,轻声道:\"是啊,胜了。\"他弯腰拾起伊稚图掉落的弯刀,刀身上刻着古老的草原铭文。
远处,几只秃鹫开始在天际盘旋。这场震惊天下的鹰嘴峡之战,终以晟朝大获全胜而告终。
次日清晨,阳城守军最先发现了异样。
\"将军!匈奴大营空了!\"斥候的声音在城墙上炸响。守将急忙举起陆小川赠予的望远镜——昨日还旌旗密布的匈奴连营,此刻只剩下冒着青烟的篝火余烬。数不清的车辙印向着北方延伸,在晨露未干的草原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皇宫内,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陛下!匈奴质子求见!\"太监总管跪在龙纹屏风外,\"他...他还背着荆条...\"
皇帝手中的茶盏一顿。透过袅袅茶烟,能看到这位九五之尊眼底闪过的精光:\"宣。\"
金銮殿上,曾经趾高气扬的匈奴质子赤着上身,背负的荆条在脊梁上勒出深深血痕。他膝行至玉阶前,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大晟皇帝陛下,外臣那日格前来请罪!\"虽然声音洪亮,却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愿割阴山以南千里草原,岁贡战马三千匹,黄金十万两...\"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此时的皇帝背后拳头紧攥,指节发白,近十年来,这是匈奴第一次低下高傲的头颅。
皇帝缓缓起身,冕旒下的目光如渊似海:\"准!\"
质子浑身一颤,他知道,此战后自己的国家将要继续沉浮多年。
待匈奴质子那日格退下,朝堂瞬间沸腾。老臣们热泪盈眶,年轻官员激动得浑身发抖。唯有皇帝的目光越过欢呼的人群,望向殿外北方的天空。
\"拟旨。\"皇帝的声音让大殿重归寂静,\"着赵洪飞,陆小川即刻班师回朝。\"
几日后的松城.
\"圣旨到——\"
传令兵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军营。正在指挥士兵清理战场的将士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只见一队锦衣卫护送着宣旨太监快步走来,金色圣旨上的龙纹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末将接旨。\"赵洪飞单膝跪地,铁甲发出沉重的碰撞声。陆小川也跟着跪下,身后数万将士齐刷刷跪倒一片。
宣旨完毕,军营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可以回家啦!”
“终于打完仗啦!”
“回家喽!”
......
\"侯爷有令,今晚全军喝肉汤!\"传令兵骑马在各个营区间穿梭呼喊。
众将士听到这一消息,顿时整个军营又响起震天的欢呼声。
陆小川亲自带着亲兵,来到军营外三里外,此时这里堆放着一堆物资,当亲兵上前看清是什么后,顿时发出阵阵惊叹——
\"牛肉!全是上好的牛肉!\"
\"快看那边,还有整扇的羊肉!\"
\"老天爷,这冰天雪地的,哪来的鲜鱼?\"
亲兵将东西搬运回军营后,火头军统领老周激动得直搓手:\"侯爷,这些肉...\"
\"都是路路通商队从沿海运来的。\"陆小川笑着拍了拍身旁商队管事的肩膀,\"赶紧下锅吧,将士们都饿坏了。\"
几十口大铁锅同时沸腾起来。肥瘦相间的牛腩肉在滚水中翻滚,渐渐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火头军们将整扇羊肉剁成大块,连同姜片、葱段一起投入锅中。那些银光闪闪的海鱼则被细心地去鳞剖腹,准备单独熬制鱼汤。
\"加把劲儿!\"老周挥舞着铁勺,\"把咱们存的干菜、山货都拿出来!侯爷说了,今晚要让每个兄弟都喝上热乎的肉汤!\"
随着夜幕降临,整个军营飘荡着令人垂涎的香气。士兵们排着长队,挨个领取自己的那份肉汤。每个领到汤的人都会先深深吸一口气——那香气里有牛肉的醇厚,羊肉的鲜香,还有海鱼特有的咸鲜。
\"小心烫!\"火头军们一边舀汤一边叮嘱。可饥肠辘辘的士兵们哪还顾得上这些,一个个捧着陶碗,迫不及待地啜饮起来。
\"香!真他娘的香!\"一个满脸伤疤的老兵捧着碗直跺脚,\"这汤里还有香菇呢!\"
年轻的新兵们更是狼吞虎咽,烫得直吐舌头也不舍得放下碗。有人从汤里捞到块带肉的骨头,立刻像捡到宝似的躲到一旁慢慢啃。
中军大帐前,陆小川亲自给站岗的哨兵们盛汤:\"辛苦了,多喝点。\"哨兵们受宠若惊,捧着热汤的手都在发抖。
赵洪飞看着这一幕,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他接过陆小川递来的汤碗,轻轻吹开油花,抿了一口,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汤好鲜香啊...\"
\"加了点秘制调料。\"陆小川眨眨眼,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从西域商人那换来的。\"
老将军又喝了一大口,满足地长叹:\"鲜!真鲜!老夫征战半生,还是头回喝到这么鲜美的肉汤。\"
随着一碗碗热汤下肚,军营里的气氛越来越热闹。有人开始敲着空碗唱起家乡小调,很快引来一片应和。篝火旁,几个士兵自发地跳起了战舞,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侯爷!尝尝这个!\"黑鹰抱着个酒坛挤过来,\"从匈奴大帐里缴获的马奶酒,那边还有很多!配肉汤最是够味!\"
陆小川接过酒碗,突然跳上一张桌子:\"兄弟们!今晚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数万将士齐声响应,声浪震得篝火都摇晃起来。
月光下,整个军营变成了欢乐的海洋。有人围着篝火比试摔跤,有人三五一堆划拳行令。就连最严肃的军法官此刻也捧着汤碗,笑得见牙不见眼。
火头军老周看着空荡荡的大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侯爷,肉汤都分完了,连锅底都刮干净了。\"
陆小川望向营地——士兵们或坐或卧,个个捧着喝光的空碗,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有人已经开始打起了饱嗝,引得同伴阵阵哄笑。
夜渐深时,喝醉的士兵们横七竖八地睡在篝火旁。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最后一点篝火也熄灭了。整个军营沉浸在难得的安宁中,只有值夜的哨兵还坚守岗位,时不时吸吸鼻子——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肉汤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