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醒来时,正好对上裴衍的一双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你……”盛年一张口,嗓子沙哑着生疼,反应过来之后,浑身都酸痛,盛年将被子掀开一个小缝。
自己只穿了一件衬衫,还是裴衍的,自己的周围全都是裴衍的味道,由内而外的,渗透进盛年的每一个细胞里。
“看什么?”裴衍轻轻挑眉。
盛年尴尬的整张脸通红,像是快要滴出血一样,“我……”
“你什么?”裴衍故意凑近盛年,带着些玩味,“哥哥,你昨晚好主动,我以为你只是做一的时候主动,没想到做零也是。”
盛年羞地无地自容,索性直接转身翻过去,背对着裴衍,就这么一下,盛年浑身都痛。
太狠了……
“那个……”盛年清了清嗓子,“我……我不知道你昨晚会……”
“没关系,我很庆幸,我去了,要不然你现在在哪里?”裴衍对着盛年轻声发问。
是啊,如果没有裴衍,如果那时候裴衍没来,那自己现在在哪里?盛年不知道也不敢想,他还是低估了那群畜生的下限。
“谢谢。”盛年沉默良久,只吐出两个字。
“盛年。”裴衍不轻不重的叫了声,“回京城了打算干什么?”
盛年没回应,只是撑着身子爬起,“暂时还没想好,不出意外的话,事情办完就走,不久留。”
裴衍眼睁睁地看着人坐起,“就这么舍得我?”
“裴衍,我们已经分开了,说这些不太合适。”
盛年这话一出口,不知道是触碰到了裴衍的哪根神经,裴衍一个起身将人死死压在身下,“那你说,你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和别人结婚了?”
裴衍的语气里全是隐忍,是不甘,是愤怒,是忍了很久之后的爆发,他在质问盛年,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像一个被挂上生命倒计时的将死之人在寻找解药。
这话放在盛年的耳朵里,却又有些委屈,他知道自己这样对于裴衍来说是象征着什么,刚领完证的时候,盛年其实幻想过,如果裴衍也结婚了,他会怎么办。
他想他会疯狂,会堕落,会病入膏肓。
“对不起,但……”盛年知晓自己做什么解释都是多余,说什么都不合适,但他还是想说。
他和裴衍可以分开,但这中间的爱,盛年舍不得掺一丝污秽。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盛年的声音都变得弱下来,他不能确定裴衍是否愿意听他那些苍白又无力的解释。
“好……”
盛年的话像是久旱之后的雨,带来希望,扑灭原本的大火。
“我……没想结婚的,是迫不得已的。”盛年的眼眶里蓄满泪水,“我没想过这样背叛你的,即使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分开了!”
“只是因为……纪寒枝怀孕了,他需要一个alpha才能生下孩子,沈珩不要,我就……”
所以其实盛年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谁结婚,真的有,也有且仅有自己。
“不哭了,我知道的。”裴衍轻轻抹掉盛年眼角的泪水,这一年盛年真的变了,变得很多。
他以前从来不像现在这样脆弱,不会这样哭,对于对于大部分的事情,更是不屑于去解释什么。
要说这段感情有什么错,为什么会到现在这样,盛年不知道,裴衍亦然。
没有答案,因为本身没错。
“饿吗?吃点东西。”裴衍将人揽在怀里,他其实很想问盛年能不能和好,能不能回到以前。
但裴衍没有说出口,他想,此时的盛年或许并不急需一个爱人,它需要找到他自己。
那个真真正正的盛年。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情。”
“我没问你,这是通知。”裴衍起身穿好衣服,转身出了房门。
裴衍走之后,盛年下床走到阳台,从昨天的外套里拿出烟,叼在嘴里点燃。
烟草的味道穿进身体,盛年在此之中找到了一丝慰藉,可没有用,身上若隐若现的乌木的味道,时时刻刻在提醒着盛年,他和裴衍都干了什么。
盛年站在一圈涟漪的正中心,找不到方向,只好任由自己下沉,沉到深处,沉到湖底……
“什么时候开始的?”
身后传来裴衍的声音,被发现了。
盛年不敢转头,只是默默的像往常一样将还未燃尽的烟紧紧握在手里掐灭。
他有些分不清,分不清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盛年!”裴衍走上前掰开盛年的手,怎料盛年就是不肯松手,一直死死拽着。
换做一年前,盛年只要不想,裴衍就没办法掰开,可是如今,世道早已变了。
裴衍相比于一年前强壮了很多,力气也大了,应该没少泡健身房。
“松手。”裴衍握着盛年的手腕。
是命令?不对,是咒语,,是翻开魔法书的咒语。
盛年乖乖地把手摊开。
看着人手心的伤,旧的叠着新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盛年这样不是一两天了,可裴衍深刻的记得,分明上次在医院的时候还没有的……
“等一下,我去拿药箱。”裴衍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拽着盛年一起走。
方才的举动在裴衍的心里,已经变成盛年的前科,从此之后,裴衍注定要时不时的后怕。
“可能有点疼,忍一下。”裴衍拿着棉签给盛年上药,动作很轻柔,生怕将人弄疼了,一边上药一边轻轻吹,还时不时地哄哄,像是在哄小朋友。
“我不疼。”盛年有些昏昏沉沉的。
渐渐的,空气里开始弥漫乌木的信息素,是裴衍给盛年的安抚信息素。
“你别——”盛年一想到上次裴衍给自己信息素之后住院的事情,他真怕重蹈覆辙。
“那你以后不许这样,否则你伤自己一次,我就你给放一整体的信息素。”
“好!我答应你,你先停!”
望着眼前的人,裴衍垂头轻笑,会着急,会在意,记得他的伤他们的过往,那就是喜欢。
裴衍至今弄不懂盛年究竟为什么要执着着和自己分手,但裴衍只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相信盛年那时候的话。
“吃点东西。”裴衍拿着一份南瓜粥递给盛年。
盛年脱力地靠在沙发上,总觉得天旋地转,“不吃……”
“怎么了?”裴衍看着盛年,整张脸通红,皱着眉。
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