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大看着远去的官兵,心中一丝欣慰,他们倒卖货物的,最怕也是最烦那些打家劫舍的山匪了。
翌日一早,一群官兵和几十个侍卫打扮的人进去城中,俨然是昨日剿匪的人。
许多百姓对那些山匪也是头疼不已,几乎不敢从那条道过的,纷纷的出来观看,这次的剿匪是不是成功了。
一群浑身是血的人被长绳一个个的绑着双手,走在两旁官兵的中间,有的百姓细数,足足有三十多个山匪。
一百来号的官兵们身上染着鲜血,重伤的有,轻伤的也有,有的直接成为尸体被抬回来,那些护卫们也同样是,看得出他们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恶战。
“这些可恶的山匪,打死你们!”一个中年的男人拿着一早买的青菜狠狠的朝着那些山匪砸了过去。
他唯一的儿子就是死在山匪手上的。
一个动手,其余的百姓也趁机将对山匪憎恶释放出来,无数的菜叶子,鸡蛋朝着几十个山匪砸去,个个雨露均沾,没有一个例外。
第一个山匪走路晃悠,踉跄倒地,显然支撑不住,重重的砸在地面。
“啊!死人了!”看到倒下的山匪,胆小的百姓惊叫出声。
重暖看着昨日还嚣张至极的大当家,就这样断了气,看着身后没有二当家和三当家的人影,还有那小荷!
应该是逃掉了!,重暖眼角挑起,不急,等待就好。
重暖看见人群中出来看热闹的艳娘几人,转身离开。
——
牧云向牧荣禀报事情,“那小荷应该是逃掉了,尸体中也没有女尸”牧荣深深的吐了口气,总算将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一些。
牧荣挥挥手:“好了,你带那位重姑娘去看你母亲,要是她也没办法,为父亲自去玄药宫请人!”
牧云恭敬道:“是,父亲”
重暖随着牧云来到庄主夫人的院子,院子中养着许多品种的花卉,盛夏时节,许多的花儿争奇斗艳的开放。
牧音手中拿小竹篮正陪着庄主夫人在花群中采花瓣。
庄主夫人一脸欢喜的将那些五颜六色的鲜花的花瓣摘了下来,然后放到牧音拿着的小竹篮。
“大哥!你们怎么来了”牧音看到牧云身旁的重暖,眼眸一亮,快步走来:“你是……重神医!”
“神医不敢当!”重暖轻声道,见庄主夫人也看了过来,重暖上前道:“夫人可还记得我吗?”
庄主夫人一脸疑惑,看向自己的儿子女儿,然后摇摇头,“你好漂亮啊,你生得可真好看”
庄主夫人手捧着花瓣走了过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重暖,“你吃饭了吗?我想吃鲜花饼,你想不想吃!”
“母亲,这姑娘会的可多了,让她陪着你玩一会儿好不好。”
知道母亲抗拒大夫,牧音便哄着庄主夫人。
“好啊,我们去做鲜花饼吧,刘妈做的鲜花饼最好吃了”庄主夫人扬起天真的笑意。
“好,我们去做鲜花饼”重暖看了看牧云,“我先陪夫人,有牧小姐陪着我们就好了,”
“那好,我先去处理事,想要寻我,叫音儿带你寻我就好。”牧云知道重暖这么做定是有她的用意,便离开了。
牧音笑着道:“好,那我们先去做鲜花饼,等做好了我们边吃边聊。”
几人往着后院庄主夫人的小厨房走去,牧音正找着话题和重暖聊天。
转了个弯,牧音原本翘起的嘴角倏地沉了下来,眼神也写着着不耐。
重暖自然注意到了牧音的反应,这让她对走来的人产生了兴趣。
朴灵儿芊芊细步走来,在看到重暖的脸时,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异样,扬着明媚的笑脸,“没想到这位姑娘这般绝色!”
“少夫人过誉,少夫人也是琼花玉貌,”
朴灵儿道:“还未知姑娘姓名,何方人士!”
重暖道:“重暖,四海为家!”
“好了,问这么多做什么,重妹妹不是你家的犯人,有事没有!,没事就赶紧离开,别在这里碍眼!”牧音不耐烦的态度,与对待重暖这个刚认识的人截然不同。
朴灵儿笑容一僵,看向牧音有些委屈的道:“小妹,我只是看着重姑娘亲切,便想多问几句,也想帮夫君好好的招待客人,毕竟是随着夫君回来的,怠慢了不好,”
牧音厌恶的摆摆手,“别和我说这些,我也不是你小妹,我之前就说过了,你别总是出现在我眼前,好好的在你院子待着”
“母亲,我们走”牧音扶着正玩着花瓣庄主夫人想要离开。
又听到朴灵儿说道:“昨日大夫重新给母亲开了方子,一会儿熬好了药,我端来给母亲服用。”
“母亲的药以后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已经找到人帮母亲医治了,你找的那帮庸医还是回家务农去吧!”牧音冷淡至极,拉着庄主夫人离开。
重暖也随着两人离开
朴灵儿看着离家的几人,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她不是你嫂子吗?你怎么这般对她?”重暖好奇的问道。
牧音嘟着嘴,“我们全家都不喜欢她,我哥也不喜欢!”还想再说什么,转而想到一些事情,摇摇脑袋,“算了,她嫁给我哥已经成为事实了,说再多都没有用了,等下我们回母亲的院子,重姑娘你好好给我母亲看看!”
牧音的欲言又止,重暖看在眼里,她也不是追根究底之人,她点点头,本来这趟就是为了庄主夫人的病前来。
采摘的鲜花瓣已经交给了小厨房的人,牧音将庄主夫人送回房间中,这才对着重暖道:“重姑娘,劳烦你了!”
重暖点点头,走到庄主夫人身旁,将她的手放在圆桌上,三指搭上她的手腕。
重暖透过脉象感知着庄主夫人的身体情况,原本松开的眉头慢慢的蹙起,这……。
重暖收回了手,道:“我想看一下夫人服用过的药方,可有存着?”
伺候庄主夫人的嬷嬷犹豫地看向牧音,“小姐,”
牧音睨了一眼,“拿过来!”
嬷嬷点头出去,没一会儿就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张放在圆桌上。
重暖看着足足有几十张,眼眸一沉,拿起药方漫不经心的看了起来,越看心中越是确定,看来青玄说的不错,这庄主夫人是被人算计了。
“重姑娘,如何!”牧音希冀的看着重暖,每一次找到医者都是带着希望的,别说重暖能治好苏二公子多年的旧疾,这一次,牧云和牧音都抱着满满的希望。
重暖拿出一张药方,道:“这张是玄药宫的医者看的吗?”
牧音对待庄主夫人很是用心,所以庄主夫人的一一事项她也是清楚的,她接过药方仔细看,“是这张!重姑娘如何得知的?”
“因为这一张是最对夫人病症的,这段时间夫人用的是哪一张药方?”重暖又问道。
“少夫人对夫人的病情很是用心,这段时间又找了很多大夫过来瞧过,所以药方时常更换的,”嬷嬷开了口,从桌子上找出了一张药方,“这几天用的是这张!”
重暖拿过药方看了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可是这药方有问题!”牧音立即问道。
“问题可大了,牧小姐可知道,是药三分毒,药方不对症,药材无毒,服下后对身体却会产生毒素,日复一日,这身体的毒素就会越积越多,轻则疯癫痴傻,重则瘫痪在床,命丧黄泉。”重暖每说一句,站在牧音身后的嬷嬷脸色就僵硬一分。
牧音当然听得出话中的意思,当即拍桌而起,怒喝道:“这么说是朴灵儿搞的鬼”
嬷嬷急忙道:“小姐,别轻信这人的一面之词,这姑娘摆明是医术不精,随意攀咬少夫人”
“这位嬷嬷真是好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与少夫人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攀咬她?”重暖慵懒的道,“若真是有人要害夫人的话,难道不应该是开这些毫无用处药方的大夫吗?,为什么嬷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为少夫人洗清嫌疑呢!”
“我……我只是害怕小姐误会少夫人,”嬷嬷嗫嚅道。
“好了,牧小姐,这些事我也不想掺和,也许就像嬷嬷说的,是我医术不精,辜负了牧少主和牧小姐的期望了,”重暖起身,“我还是去和牧少主说一声,这就辞行离开。”
“重姑娘!”牧音紧张的走来,却接到重暖的眼神示意,朝着嬷嬷轻声道;“是我太过紧张母亲了,嬷嬷说的对,不能什么事都怪到朴灵儿身上,你先去看看今日的药熬好了没有,”
嬷嬷神色一松,离开前看了看重暖,便退了出去。
牧音等嬷嬷离开,她轻声关上了门,看着重暖正在房间中四处查看,而母亲也跟在她身后,像个孩子般的,重暖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重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牧音疑惑的问道。
重暖没有回答,视线落在了三角孔雀蓝釉香炉上,打开盖子,捻了些香灰放在鼻尖闻了闻,眸光倏地一冷。
“这香有问题!”重暖轻声道,“方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唬人的,药方即使吃了治不了病也不会有那般严重的后果。”
庄主夫人也捻了些灰学着重暖的样子放在鼻尖闻了闻。
牧音连忙拿出帕子帮庄主夫人擦拭手上的灰渍。
牧音半是疑惑,半是了然的看着她,“你是故意的!”
重暖看向牧音,发觉她很是聪慧,话说两句她就能理解自己想要表达意思。
“那药方一直在更换,其中有五味药,远志、七叶一支花、乌柏、穿心莲、壁虎、是每一张药方都有的,这五种药剂量小了确实对头脑有点效果,玄药宫的那张剂量是正确的,其他的剂量多了一倍,我看那药方的剂量,长久服用就会出现神志不清的现象,”重暖幽幽说道,看来下手之人心思很是深沉。
“神志不清!”牧音震惊的看着正在玩手指的庄主夫人,“那母亲是不是因为这药才会变成这样的”
重暖摇摇头
“不是吗?”牧音惊讶,难道真的不是朴灵儿要害母亲吗?
“要是只服下这药,不至于会这般似稚童,只是精神不济,会时常忘却事情,你母亲这般严重是因为……”重暖看向那三角孔雀蓝釉香炉。
牧音也看向了那香炉,“是熏香!”
“正确来说,是两者相加。”重暖毫不隐瞒,因为青玄说过,这灵剑山庄就只有牧音看的明白。
牧音腿脚一软,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圆桌,不敢置信地道:“原来母亲真的是被人害的!”
“嘘!”重暖示意来人了。
牧音连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打开了房门,不远处正走来几人,方才离去的嬷嬷正在朴灵儿的身后。
“这是昨日大夫为母亲新开的方子,重姑娘可要检查一?”朴灵儿睨了重暖一眼,眼中的不屑就算是她有意掩饰了,也显而易见。
重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既然少夫人开口了,我就看看吧!”
重暖检查了一下药,“没有问题”
“不知这位姑娘师从何人,重姑娘一来,小嘴一张,我竟然成了毒害婆母的罪人了,”朴灵儿柔柔的说着,似带着万般的委屈。
“我朴灵儿自问从嫁到山庄的那一刻起,上没有对不起父亲母亲,没有败坏灵剑山庄的名声,下没有对不起小妹,我谨记着嫁人从夫的道理,勤勤恳恳的打理着后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母亲的病情也是日日牵挂,我不敢居功,只想前来当着小妹的面,问个清楚!”
朴灵儿说着拿着帕子擦拭着因委屈而流出的眼泪。
重暖早已和牧音打好招呼了,现下牧音只是露出的平时对待朴灵儿的反应,没有露出丝毫知道真相样子。
“重妹妹可未曾说过是你毒害母亲的,你这是听信了那个不开眼的乱嚼舌根”牧音眼眸凌厉的看向朴灵儿身后的嬷嬷,那嬷嬷缩着头不敢看向牧音。
见她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牧音恶心的想吐。
朴灵儿柔柔道:“这么说小妹是相信的我是吗?”
牧音冷眼看着她,没有说话,沉默已经是对朴灵儿最好的脾气了。
“牧小姐和少夫人也不用过于担心,庄主夫人的病还是有救的,”
几人齐齐看向说话的重暖。
朴灵儿眼眸瞬间亮起,“重姑娘说的可是真的,需要什么药材直说,我一定尽全力给重姑娘准备。”
重暖道:“好的,有需要的话一定会来找少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