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磊办公室。
秦青川嘴角噙着笑，递上一份文件。
“陈市长，胜利在望，已经剩下最后一步，我是想着，以管委会名义，邀请李教授等人前来，举办一场面对面交流会，您给把把关。”
从秦青川南下，到华彩收网，再到逐步并轨。
可以说，整个管委会，乃至市里，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一刻没敢停。
如今，终于要花落结果，陈磊不由得暗自感慨。
数秒后，拿起文件，仔细查阅，待看完，缓缓合上，皱眉询问。
“广大礼堂，千人见证，全程录播，推送央视，你确定要闹这么大？”
秦青川眉峰微扬，唇角一勾。
“难道现在就小么？”
反问一句，旋即解释。
“并轨成果显着，然而部分同志不理解，想法保守，必须给他们摆事实，讲道理，唯有得到认可，下一步推及全国，才能迈得动脚步，要不然，改开只能止步于鹏城……”
并轨，由计委，或者秦青川主导，管委会全力配合，做出成绩，军功章有份，出现问题，却不用担责。
如今，秦青川大胆提议，可是要管委会主动站出来。
面对前途抉择，陈磊一时间陷入纠结。
秦青川没有催，含笑静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磊抽烟，更是一根接一根。
足足半个多小时，脸色仍旧不太好。
“小秦，兹事体大，是不是稍稍委婉点更好？”
秦青川端起暖壶，给陈磊的茶杯添上水，温和示意。
“陈市长，喝茶，喝茶。”
刹那间，陈磊晃了晃神，脑海浮现出，接风宴后的谈话。
好半天，哑然轻笑。
“你小子，这可是我的茶叶。”
秦青川双手一摊，挤了挤眼。
“是啊，茶叶是您的，可您咋就不想喝呢？”
陈磊再次摇头。
“想喝，但不是这个喝法。”
秦青川声音不疾不徐，语气不温不火。
“茶是您泡的，是苦是甜，大家难道会看不清？”
说完，往前一探，耐心规劝。
“已经上桌吃饭，就要旗帜鲜明，难不成您还想换桌？”
此言一出，陈磊一怔，待回过神，目光变得坚定。
“好，那就大干一场。”
说完，伸手一指，笑骂起来。
“你小子，可要做好准备，别被对方说得哑口无言，要知道，我可是把身家性命全都压上喽。”
秦青川挑着眉，眼含笑意。
“当然，我也压上了嘛。”
……
乔玲出局，陈磊话语权更重，仅仅三天时间，党工委会顺利通过。
11月中，《鹏城日报》和鹏城电视台，接连一周，邀请李教授等人，于12月28号，在广大礼堂，面对面交流。
一经发出，吸引无数人目光。
报纸上，吵了大半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如今，事主终于舍得站出来……
李教授也不虚，高调宣布，单刀赴会，势必要揭开盖子。
……
批条中心，秦青川办公室。
陶忠端坐沙发，面色依旧冰冷，说话却柔和不少。
“小秦，不得不说，并轨效果显着，你以及管委会同志，敢为天下先，值得尊敬。
你放心，我已经与鹏城电视台沟通，争取了三台录像机，交流会绝对会原原本本呈现。”
秦青川态度恭敬，略带歉意。
“陶主任，万分感谢，任务完成，额外给您几位增加工作，我也有些不好意思。”
陶忠摆了摆手。
“客气，都是为了国家，责无旁贷，你们在冲锋陷阵，我们帮帮忙，无可厚非。”
旁边，史通翘着二郎腿，附和一声。
“就是嘛，别的暂且不说，我们已经和上级沟通好，交流会也是纪录片一部分。”
说完，努嘴示意。
“可温，把流程方案拿出来，简单沟通一下。”
肖可温点头，拿出几张纸，放在茶几，一一介绍。
“首先，双方各自发言半小时，让广大师生，乃至随后观众，清晰理解各自观点。
其次，针对并轨优劣，以及潜在风险，双方辩论。
最后，由现场观众提问，双方作答。
没有总结环节，谁对谁错，由大家自行判断。”
秦青川不住点头。
“可以，我没意见。”
陶忠接过话茬，进行补充。
“上面和省里会派遣团队，进行指导，我们也会安排专人，帮忙投放录像片段，或者照片资料。”
说完，看向秦青川。
“小秦，哪怕我认可并轨，认可鹏城试点，也不会偏帮，希望你堂堂正正，说服李教授，乃至亿万观众。”
“应该的。”
秦青川自无不可，心里却不由得暗暗腹诽。
万万没想到，上面这么重视，竟然会派人监督，看来这次闹得确实有点大。
……
匆匆半个多月，转眼即逝。
12月27号。
羊城，广大附属招待所。
门前，停满了汽车，无数报刊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大厅内，一位头发花白老者，长得精瘦，隐隐有点脱相，正是李教授，正背着手，透过玻璃门，望向门外。
几秒后，冷哼一声。
“声势闹得挺大，就是不知道，一个二十来岁年轻人，肚子里有没有东西，竟敢大言不惭，提出当面交流。”
旁边，一位中年人，长得要富态不少，态度没那么冰冷。
“李教授，我倒觉得正好，明天当众驳斥，广而告之，方能悬崖勒马。”
……
秦青川带着廖宇新，以及几箱资料，低调而来。
看见门前场景，也有些震惊。
“小廖，怎么这么多人？”
廖宇新哪里知道，摇着头，翁着嗓子。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广大校方，或者省里安排的，等下见到陶主任，问问他们吧。”
秦青川用鼻子嗯了一声。
“走吧，赶紧办入住，明天完事，还要抓紧回去，刚刚全面并轨，别再出乱子。”
走进招待所，出示证件。
工作人员接过，一看，不禁轻呼一声。
“您就是秦青川秦科长？”
秦青川面不改色，笑了笑。
“如假包换。”
对面，李教授听得清清楚楚，大跨步走来。
“你就是秦青川？”
听到声响，秦青川缓缓回头，只瞬间，便有了猜测。
嘴角挂着淡淡笑意，伸出右手。
“您好，是李教授吧？”
李教授轻皱眉头，视而不见。
“与你这种人握手，我觉得是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