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尘的靴底碾过冷却塔外墙上凝结的放射性冰晶,落地时溅起一片灰蓝色的粉尘。
他扯紧蒙在口鼻的防护服碎片,那些在垃圾处理厂值夜班时染上的机油味此刻成了最好的伪装——三个月前处理核废料沾染的钚-239同位素,正从毛孔里渗出微弱的辐射波。
三十米外的水泥管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他条件反射般扑向生锈的储油罐。
三具磁悬浮摩托撕裂夜幕,车头灯扫过的区域扬起诡异的荧光,南宫家护卫队标配的辐射检测仪正在扫描地表。
\"西南方向有生物热源!\"领队举起镭射步枪时,吕尘把掌心按在腰间灵石拓片上。
试药时被迫吞服的冷凝剂在血管里翻涌,残缺灵根突然震颤着吸收起周围废弃变压器渗出的多氯联苯——这是上周被老鬼灌下蚀骨散时才发现的保命技能。
当枪口蓝光即将锁定储油罐的瞬间,吕尘对着两米外的汞蒸气管道屈指弹射。
试药仆从们常玩的投掷药丸游戏在此刻派上用场,一粒裹着冷却液的铁屑精准击中压力阀。
爆炸的银白色雾气遮蔽了整片区域,磁悬浮摩托的量子陀螺仪发出刺耳警报。
吕尘贴着地面翻滚进排污渠,污水里漂浮的塑料颗粒粘在伤口上,反而盖住了血腥味。
他听见护卫队气急败坏地切换红外模式,但浸泡过核废料的工装裤正在辐射干扰下持续升温。
穿过三个交叉路口后,焚烧炉特有的焦糊味突然变得粘稠。
吕尘猛地刹住脚步,左脚已经陷入某种胶质物——是南宫家布设的缚地灵胶,上周试药时见过这种会模仿环境色的陷阱。
身后追击声逼近,他咬牙扯下工装外套,露出布满试药疤痕的后背。
残缺灵根突然疯狂吸收缚地灵胶里的苯并芘,这是炼制筑基丹的副产品。
吕尘感觉每个毛孔都在渗出黑色黏液,但四肢重新获得了自由。
他顺势将沾满毒胶的外套甩向追兵方向,自己滚进堆满电子元件的垃圾山——那些纠缠的电路板正好构成电磁屏障。
当第七道激光擦着耳廓飞过时,吕尘终于摸到了废弃变电站的闸门。
生锈的变压器外壳还带着余温,他想起昨天被迫试喝的雷劫液配方,突然将灵石拓片按在高压电容上。
残缺灵根吸收的工业毒素在此刻转化成电弧,整片变电站的指示灯疯狂闪烁。
追击者的惨叫被淹没在电流嗡鸣中,吕尘趁机撞碎变电站的防爆玻璃。
但右脚刚踏上混凝土平台,地面突然塌陷成流沙——这不是自然形成的陷阱,沙粒里混着筑基修士炼制的千斤砂。
试药时被刺入骨髓的追魂钉突然发烫,吕尘在陷到腰部时福至心灵。
他对着沙坑喷出胸腔里淤积的汞蒸气,上周被迫服用的冷凝剂让吐息瞬间结霜。
千斤砂遇冷凝固的刹那,他抽出小腿绑着的钛合金扳手——垃圾处理厂拆卸反应堆的工具,此刻成了破冰镐。
当南宫羽的玄铁剑斩破夜幕时,吕尘正从第三个陷阱阵里挣脱。
筑基期的威压让四周空气变得如同胶水,但那些试药时被反复摧毁又重组的经脉,竟在此刻产生了某种共鸣。
他侧身避开剑锋时,注意到南宫羽右臂的机械关节有0.3秒的延迟——正是三小时前被他用汞蒸气炸毁的仿生义肢。
\"你以为能逃过金丹世家的追捕?\"南宫羽的剑尖突然迸发雷光,却在触及吕尘胸前灵石拓片的瞬间发生偏转。
那些吸收了整个工业区污染物的残缺灵根,此刻在皮下形成了一层不断流动的金属镀膜。
吕尘借着雷击的冲击波倒飞进冷却塔阴影,后背撞碎的混凝土里露出扭曲的钢筋。
他咳着血沫笑起来,三周前被迫试喝筑基丹失败时,也是这种脏腑即将碎裂的痛楚——但此刻他清晰看见南宫羽挥剑时,左侧第三根肋下总有片灵力真空区。
冷却塔的钢筋在吕尘背后弯折出尖锐角度,腥甜的血沫呛进气管。
南宫羽剑尖残留的雷光在视网膜上灼出青紫色残影,那道被红菱偷偷标注过的灵力真空区,此刻在污染物的刺激下竟显现出蛛网状裂纹。
\"你竟敢窥探南宫家的秘传剑诀!\"南宫羽的机械义肢发出液压管爆裂的嘶鸣,玄铁剑裹挟着筑基期威压劈下时,吕尘突然想起试药房暗格里那本被药汁浸透的《人体经络全解》——那些被老鬼用来讲解毒理的人体模型,此刻在记忆里自动拆解成三百六十处穴位。
剑锋离眉心三寸时,吕尘突然将沾满汞蒸气的工装裤碎片抛向半空。
南宫羽的机械眼自动切换红外模式,却在扫描到汞蒸气中残留的钚-239同位素时出现0.5秒的数据紊乱。
这本该是致命的失误,但吕尘残缺的灵根正疯狂吸收着冷却塔泄露的氟利昂——三小时前被迫试喝的凝冰散药效尚未褪去。
玄铁剑擦着耳垂刺入混凝土的刹那,吕尘屈指弹出手心里攥着的钛合金螺母。
这颗从垃圾处理厂顺出来的小零件,在穿过南宫羽左肋第三根肋骨下方的灵力真空区时,突然被残留的苯并芘毒素染成墨绿色。
\"你...\"南宫羽踉跄后退时,吕尘已翻身跃上扭曲的钢筋。
试药时被种在骨髓里的追魂钉突然发烫,却在触碰到变电站残留的电磁场时骤然降温——这具被三十七种毒素改造过的躯体,此刻正把剧痛转化为肾上腺素。
磁悬浮摩托的引擎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吕尘扯下腰间灵石拓片按在渗血的肋间。
那些吸收自缚地灵胶的苯并芘毒素,此刻在皮下凝结成类似筑基修士的护体罡气。
他纵身跃下十五米高的冷却塔残骸,工装靴底炸开的缓冲凝胶是从垃圾山捡来的航天材料边角料。
河水的腥气混着化工废料的味道刺入鼻腔时,吕尘的防护服碎片正在辐射超标警告下自燃。
身后追击者的镭射步枪开始蓄能,他毫不犹豫地撞碎河岸护栏。
南宫羽的玄铁剑在入水前最后一秒斩落,却劈中了吕尘抛出的灵石拓片——这块浸泡过雷劫液的金属片,在触碰到剑锋时爆出刺目的电弧。
河水比想象中更浑浊,漂浮的工业废料形成天然屏障。
吕尘屏息沉入水下五米,残缺灵根自动吸收着水中的多氯联苯。
追击者的声呐探测波在接触到河底沉积的铅化物时发生散射,这是他上周处理重金属污染时记下的数据。
顺流漂出两公里后,左小腿突然传来抽搐。
吕尘摸到绑在腿上的钛合金扳手,发现它已经弯曲成三十度角——那是硬抗南宫羽最后一击时留下的痕迹。
河面漂浮的泡沫塑料板擦过脸颊,他趁机抓过一块塞进漏风的防护服夹层。
当霓虹灯的光斑开始在两岸浮现时,吕尘把最后半支凝血剂扎进大腿。
试药留下的耐药性让药效仅能维持十分钟,但足够他躲过第六个污水排放口的漩涡。
远处跨江大桥的钢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南宫家护卫队镭射步枪的充电轨道。
浸泡过核废料的工装裤开始褪色,暗红色的血渍在墨绿色河水中晕开成蛛网状。
吕尘在昏沉中数着经过的排水管道,那些交错的混凝土管口让他想起试药房的通风系统——此刻却成了判断流速的参照物。
当第六个亮着警示灯的排污口从头顶掠过时,他终于松开了攥在掌心的断路器保险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