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璟神色凝重,缓缓点头:
“在宴九流酒馆时,我多方打探,听闻砍头恶鬼四处寻觅一件物品,所以不择手段犯下多起血案。
结合江湖上一直以来对《四十二章经》的传闻,以及最近这些枭首案的蹊跷之处。
我断定,他所争夺的,正是《四十二章经》。”
赵二眉头紧皱,走上前,双手将刀抱在胸前:
“若真是《四十二章经》,一切便说得通了。
这经书江湖上传隐藏着能颠覆朝堂、改变江湖格局的秘密,无数人为之疯狂。
砍头恶鬼为了得到它,不惜犯下累累血案,各地官府也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才对案件草草结案,不敢深究。”
孙二倒吸一口凉气。
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如此一来,咱们此番调查,岂不是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漩涡?稍有不慎,性命难保。”
驿站内的烛火噼啪爆响,火星四溅。
……
叶璟正手脚麻利地收拾行装,打算奔赴宴九流酒馆,按先前分工继续探查情报。
刘三刀斜倚在廊柱上,双眼在叶璟身上滴溜溜打转。
嘴角突然浮起一抹狡黠笑意,扯着嗓子慢悠悠喊道:
“叶旗官,这般火急火燎地往酒馆赶,莫不是要前往酒馆打探情报?”
叶璟手上动作一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
“不然呢?难不成我躺在这里睡大觉,等仵作把尸体查个遍,线索自己就送上门来?”
刘三刀嘿嘿一笑,嘴角上扬,眼中狡黠更加明显。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迈着四方步晃到叶璟面前,拖长语调调侃道:
“叶旗官,看来你对咱们锦衣卫这行当里的门道,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叶璟闻言,满脸疑惑。
手上收拾行装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刘三刀。
刘三刀仿若没留意到叶璟那副满含质疑的神情。
而是双手抱胸,侃侃而谈:
“咱们锦衣卫,外头人都唤作鹰犬。但是为什么会被称为鹰犬?这里面可大有乾坤。
犬者,冲锋陷阵,直面猎物;鹰者,构建密不透风的消息网络,洞察全局。”
“叶旗官,你如今可明白,咱们何以被冠以此名了?”
叶璟先是微微一怔,旋即被这说辞感觉到新奇。
他脸上闪过恍然大悟,拱手笑道:
“刘旗官这番高论,恰似拨云见日,令我茅塞顿开,佩服,佩服!”
言罢,敛了笑意。
他的语气转为不耐烦,
“那么依刘旗官所言,咱们接下来当从何处发力,方能尽快侦破此案?”
刘三刀脚步骤然停下,他虽然已经听出了叶璟的不耐烦。
但还是心有成竹地说道:
“自然是先去找负责情报收集的‘鹰’,让他们梳理前面几起案件的来龙去脉,全力追查砍头恶鬼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外,我们还需依据手头这几宗卷宗,找到处理案件的旗官与相关衙门,彼此互通消息,共享线索。
这般一来,诸事脉络清晰,案件侦破也就指日可待。”
叶璟听闻,心领神会,
“刘旗官此计甚妙,如此安排,调查定能事半功倍,迅速厘清案件脉络。”
刘三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禁感慨道:
“到底是叶侯府出来的人物,思维敏捷,一点就通,与我们这些粗人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见刘三刀思路清晰对后续行动规划得滴水不漏。
叶璟的态度陡然转变,变得格外客气。
随后拱手说道:
“不敢不敢,刘旗官思虑周详,安排妥当,此番行动,还望您带队指挥,我定当全力配合。”
刘三刀爽朗大笑,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叶璟的肩膀:
“叶旗官,你不过是对案件处理的门道还不太熟稔,这不,我在这儿,自然要倾囊相授!”
说罢,二人相视而笑。
笑声在屋内回荡,原本因陌猜忌产生的隔阂,也在这一笑间悄然消散。
就在众人敲定行动方向,正要离开驿站。
叶璟目光不经意扫过床铺,藏在床底的青铜钥匙瞬间浮现于脑海。
这钥匙用途成谜,他略一沉吟,决定先隐瞒此事。
随后叶璟眼珠子滴溜一转,装作随意道:
“刘旗官,砍头恶鬼不惜杀人,还总在驿站附近出没,驿站定藏着他想要的东西。
咱们来得匆忙,他未必得手。要是就这么走了,他折返回来,咱们不仅查不清真相,还会错失线索,太可惜了。”
刘三刀迈出的脚步骤然顿住,转身摩挲下巴,目光在屋内扫视,权衡这番话利弊。
片刻后,他也是满脸忧虑:
“叶旗官,你说的有理。可若只留两人守驿站,砍头恶鬼杀回来,他们根本抵挡不住。
江南大侠赵铁柱剑术超群,太行寨三当家久经沙场,连他们都被砍头恶鬼轻易枭首,咱们这几个兄弟,又哪是对手?”
刘三刀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向驿站院子里忙碌的驿卒:
“驿站中驿卒虽说都是些壮汉,可他们平日里不过是负责传递消息、照料马匹,比起真正的江湖高手,差得十万八千里。
要是咱们贸然离开,砍头恶鬼再来,他们除了白白送死,根本挡不住!”
想到这儿,刘三刀神色愈发凝重,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
“不行,这风险实在太大,咱们绝对不能把兄弟们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叶璟目光迅速扫过在场众人,稍作沉思后,朗声道:
“刘旗官,既然如此,那就把我留在这儿。你们四位长期并肩,配合默契,又身经百战。
凭借诸位的能力,去调查其他案件,追查砍头恶鬼的线索,必定事半功倍。”
刘三刀听到此言连忙拒绝。
他双手抱拳,言辞诚恳地说道:
“断然不可!叶旗官出身侯府,身负重任,我等岂敢将您置于这等险地。
砍头恶鬼行踪诡秘,杀人如麻,绝非泛泛之辈。
若留您一人在此,一旦遭遇毒手,我刘三刀便是有十条性命,也难赎其罪!”
叶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然而,刘三刀心意已决,没有丝毫动摇的迹象。
他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火起,虽说刘三刀所言在理,但仍忍不住恼怒。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窝在这里束手无策?”
叶璟毫不留情地质问,
“要不将案件详情通报给其他旗官,邀他们带人一同参与断案。
人多势众,不仅能更全面地搜集线索,面对砍头恶鬼时,也能凭借充足的人手,有效应对,不至于轻易被突破防线,惨遭屠戮!”
叶璟的声音在驿站大厅里来回激荡,裹挟着强烈的不满。
刘三刀背着手,他也知道叶璟此言有理,也只能暗暗叹口气。
思忖良久,他最终选择妥协,于是走上前,脸上挂着一抹苦笑:
“叶旗官,就依您所言。要不这样,您与我一道前去。
留这三位弟兄在此看守,他们三人齐心协力,我多少能放心些。
在前往的途中,我也能将断案的窍门传授给您,助您日后轻松应对此类案件。”
叶璟听了刘三刀的提议,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
他微微挑眉,审视了刘三刀片刻,才勉强点头应允: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