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返回了自己的主座手重重砸在扶手上,
“王豹!动手把这些逆子全部拿下!”
结果底下的士兵全部都不为所动。
“王豹,我说的话你还没听到吗!”
他三角眼瞪向御林军阵列,却见士兵们个个低头垂眸,三千御林军与一千神机营如泥塑木雕般将勤王军困在中央,却并没有任何动手的想法。
“九千岁......\"
王豹喉结滚动,面罩下的缝隙里渗出冷汗,
“这、这毕竟是陛下......”
话未说完,刘宏已抄起案上的夜光杯狠狠掷去。
碎瓷擦着王豹耳畔飞过,撞在盔甲是出刺耳声响:
“少拿陛下压我!当年贪污案是谁替你们擦的屁股?”
“当初说的好好的,现在倒跟我讲忠君?信不信咱家......”
“九千岁明鉴!”
一名神机营百户突然出列,火铳杵地发出闷响,
“这是弑君之罪,我等万死难辞!”
他话音未落,御林军队列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原本森然的包围圈开始出现了裂痕,前排士兵都不自觉后退半步。
刘宏的脸色由青转紫。
他转头望向“血衣十三杀”,为首的灰衣人见状马上出手。
他只是稍微地把剑一拔,然后再收下,结果软剑上已经凝结了血珠。
此刻王豹已经倒在原地。
这个场景惊得阶下群臣齐刷刷伏地。
\"好!好个忠君爱国!\"
刘宏突然仰天狂笑。
朱承煜望着御林军队列中此起彼伏的应和,七星剑剑柄上暖暖的。
他抚过太祖皇帝留下的剑鞘:
“朕登基三载,虽困于阉党,却从未负过天下百姓——今日众卿家此举,可见天命在兹!”
少年帝王的声音撞在朝天宫穹顶,在三千御林军中激起暗涌。
“你放屁,你什么时候具体理过朝政!还有你们这些丘八,吃我的、喝我的,连武器都是我的,tmd,居然不听我的。”
刘宏猛然踹翻身旁的玛瑙香炉,香灰飞洒在王豹的尸体上,
“你们手中的火铳,哪一件不是咱家从内库自己造的?”
他转身指向杨涟,暴怒无比,
“还有你这老匹夫!拿东林党那点破书,竟能让刀头舔血的丘八们放下屠刀?!”
杨涟跪在尘埃中,没有回话,而是嘴角却噙着一丝冷笑:“九千岁可知,为何连神机营的火铳都对准了自己?”
“弑君之罪,十恶不赦!这些儿郎们纵是吃着内库的粮,穿的也是大明的甲——心里头,终究装着‘忠君’二字!”
刘宏的瞳孔骤缩。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东厂密报里提到的“东林党夜访军营”,想起那些被撕碎的劝降书,此刻终于明白为何御林军的弩箭始终斜指天空。
“好个东林党……”
他咬牙切齿,
“你们竟敢在咱家的眼皮子底下,给丘八们灌圣贤汤?”
“小皇帝,你以为这朝天宫里的万把人就能困得住咱家?”
他猛地指向殿外,
“东厂缇骑八千、西厂番子六千,此刻正从东西安门杀来——更别说南京守备太监、通州漕运总督,哪个不是咱家一手提拔的?”
他的三角眼泛起猩红,此刻是两股政治力量搬到明面上压倒对方了。
虽然说可以一招取对方首级,但是终究体现不出具体实力的强大,个人武力在群体面前还是太柔弱了。
“出来混要讲势力,要讲背景你以为这些御林军的玄甲是谁批的?”
“就算你砍了咱家的头,明天就会有十个‘刘宏’从内库、从东厂、从各地镇守衙门钻出来。
他们吃着咱家的空饷,喝着咱家的茶汤,就连裤腰带上都绣着‘忠’字!”
杨涟在旁听得浑身发颤,
“你、你竟敢私扣军饷?”
刘宏瞥他一眼,突然甩袖将案上的账册扫落:
“军饷?看看清楚——那是各地巡抚孝敬的‘修河银’、盐商们供奉的‘护漕金’!”
“咱家养着一万缇骑番子,没银子怎么买他们的忠心?没忠心又怎么替陛下‘分忧’?”
殿外突然传来梆子声,正东角楼方向腾起黑烟。
刘宏望着火光冷笑:“看见没?西厂汪直的旧部正在清理勤王军后路。”
他转身时,软剑划破空气的锐啸已在头顶炸响——“血衣十三杀”的超一流高手不知何时已掠上殿梁,剑尖正对准朱承煜后心。
但是叶璟也做好了准备,他在上一次诛杀王师仞的时候就获得奖励:移花接木,这个功法的效果是可以转移对方的攻势或者说转移自己的伤势。
自己只要用出一次将对方最高战力的攻击偏移了,我方就有优势,毕竟我方也是有高手的。
“小皇帝,是你该输了”
刘宏慢条斯理地戴上放在一旁的金丝护甲。
此刻朝天宫的殿门“轰”地撞开,木屑飞溅间,张仁多带着五百名锦衣卫如鬼魅般闪入。
“张、张仁?”
刘宏的三角眼十分震惊。
他记得一年前东厂密报里写着“张仁死于西直门外伏击啊”,此刻却见这人站在这里。
说明他已经带着死士硬啃了自己三道埋伏圈。
“老太监。”
张仁多舔了舔刀上的血,绣春刀在掌心转出冷光,
“您当年派去灭口的‘血影卫’,现在正泡在护城河喂王八呢。”
他抬手甩出一串令牌,七枚东厂腰牌、五枚西厂符节叮当落于刘宏脚边,每一枚都带着半凝固的血渍,
“京城七十二处暗桩,昨夜子时起,已经全插上了陛下的龙旗。”
刘宏的蟒袍突然绷直,金丝软甲下的冷汗浸透中衣。
他看见张仁多身后的锦衣卫腰间都缠着红绳——那是锦衣卫死士才有的“断头绳”,意味着这群人早已做好有去无回的打算。
更令他心惊的是,殿外的喊杀声不知何时变了调子,
“东厂救驾”的呼声渐弱,取而代之的是“诛阉贼、清君侧”的怒吼。
“你怎会……”
刘宏的声音突然哽住,想起一年前,自己明明看着个人被关进了东厂的大牢里了呀。
张仁多却大笑起来,
“陛下当年早算到您会用杀我灭口,特意把我救了出来。”
“顺便我告诉你,孙督师的五万边军,此刻正在东安门砍西厂番子的脑袋。”
殿内群臣发出压抑的惊呼。
温体仁的夜光杯“当啷”摔碎。
刘宏望着步步逼近的锦衣卫,突然感到喉间发苦——他终于明白,为何今早所有密报都没了踪影。
“刘宏!”
张仁多的绣春刀抵住对方护甲,
“你当年在诏狱折磨我三天三夜,说‘锦衣卫的骨头比诏狱的砖硬’——”
他突然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
“现在卑职让你看看,锦衣卫的刀,比你东厂的烙铁快多少倍。”
刘宏望着朱承煜眼中的冷光,突然想起万历爷临终前的警告:
“阉竖不可擅权,否则必亡于刀剑之下。”
“动手吧,张百户。”朱承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天下人看看,谋逆者的下场。”
刘宏低笑:
“小皇帝……你以为杀了咱家,就能握住权柄?”
“东厂的账册,还在南京守备太监手里……”
“那就让他们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