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山风裹着松涛声灌进帐篷，萧凡蹲在篝火旁，指尖轻轻摩挲着胸口发烫的残碑。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淡蓝色的能量波动图里，西北方三十里外那个红点比之前更亮了些，像颗烧红的铁珠嵌在夜幕里。
“萧兄弟，你这眼神……”令狐冲不知何时凑过来，酒葫芦在手里转着，却没往嘴里送——他刚才尝过了，确实是酸得倒牙的醋。
萧凡抬眼，见师兄眼底虽有倦色，却也凝着几分警觉。
这让他想起在华山派练剑时，风清扬祖师说过的话：“真正的高手，连打盹都留着三分醒。”令狐冲显然没把这句话当耳旁风。
“冲哥，你记不记得苏问秋入盟时的情形？”萧凡忽然开口。
三天前他们在恒山脚下救了这个被青城派追杀的青年，当时他浑身是血，怀里还抱着本残破的《紫霞秘笈》残页。
华山派的人最见不得这种被欺侮的同门，令狐冲当场就拍胸脯要带他回营。
令狐冲的酒葫芦顿在半空：“他说他是华山旁支弟子，被余沧海灭了满门……怎么？”
“他的剑穗。”萧凡摸出从苏问秋帐篷里找到的半片红绸，“华山派旁支用的是青竹纹剑穗，可这上面……”他对着月光展开，红绸边缘绣着极小的黑莲，“是黑木崖的暗纹。”
令狐冲的瞳孔骤然收缩。
与此同时，营地另一头传来仪琳的轻唤：“萧公子，你看这个。”小尼姑捧着自己的紫金钵盂，原本刻着“普度”二字的内壁，此刻泛着淡淡的青黑——那是被剧毒擦拭过的痕迹。
向问天的九环刀鞘被拆了个彻底，在夹层里翻出半张密信，字迹歪扭却力透纸背：“子时三刻，引众人至鹰嘴崖，火折子为号。”
田伯光叼着根草蹲在帐篷外，靴尖踢了踢地上那个浅浅的鞋印：“这脚印前掌深后掌浅，分明是练过‘追云步’的。黑木崖的‘追云步’，我在扬州见过三个杀手使过。”他忽然咧嘴一笑，刀疤跟着颤动，“萧兄弟，要设套吗？我帮你把风。”
萧凡将残碑按在胸口，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目标能量波动增强，距离缩短至二十里。”他抬头望向西北方，那里的山影在月光下像头蛰伏的巨兽。
“冲哥，你去把众人聚到前营，就说我发现了黑木崖的粮道，明日寅时三刻出发。”萧凡压低声音，“向大哥，麻烦你把那半张密信重新封回刀鞘，原样放回去。仪琳师妹，你把钵盂擦干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苏问秋……”令狐冲皱眉。
“他不会回来了。”萧凡指了指系统界面上的能量图，那个红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营地逼近，“但他的主子会来。”
寅时二刻，鹰嘴崖下的密林中。
萧凡隐在树顶，透过稀疏的枝叶往下看。
山坳里堆着几大捆柴草，正是他让人“无意中”透露的“黑木崖粮车必经之路”。
向问天的九环刀鞘被他故意“遗忘”在柴草旁，刀鞘上那道极浅的划痕，是他用剑尖挑开的——那是给暗中观察的人递的“确认信号”。
系统界面突然闪烁红光：“目标已进入伏击圈，能量等级：二流巅峰。”
萧凡屏住呼吸。
月光被云层遮住的刹那，一道黑影从崖顶飘落，落地时脚尖点在柴草堆上，竟没发出半分声响。
那人身穿青布短打，面蒙黑巾，却在弯腰捡刀鞘时，露出了手腕上的黑莲刺青——和苏问秋剑穗上的一模一样。
“果然是你。”萧凡低喝一声，铁剑划破空气。
黑影反应极快，旋身挥出一掌，掌风带起腥气。
萧凡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的同时，系统提示音响起：“成功复制‘毒砂掌’，当前熟练度30%。”他反手一剑刺向对方肋下，这招正是刚才从对方身法里偷学的“追云步”变招。
“你……你怎么会我们的功夫？”黑影惊惶后退，却撞进了田伯光的刀网里。
这位采花大盗的“狂风快刀”此刻半点没留情，刀背重重砸在对方后颈，黑影应声而倒。
令狐冲从另一侧的岩石后跃出，手里举着火折子：“萧兄弟，这火折子我特意留了半根，刚才在他身上搜出来的。”他蹲下身扯下黑巾，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左眉骨有道三寸长的伤疤。
“说，谁派你来的？苏问秋现在在哪？”萧凡的剑尖抵住对方咽喉。
伤疤男剧烈咳嗽着，突然咧嘴一笑：“你们以为抓了我就赢了？圣教主早算到你们会查……咳咳……黑木崖的大军已经过了雁门关，三日后就能到……”
“圣教主？”向问天的瞳孔骤缩，“是东方不败？”
伤疤男的笑容更盛：“不止东方不败，还有星宿老怪的毒人，血刀门的恶僧……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联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啪！”令狐冲的酒葫芦砸在他脑门上，“老子最烦别人说这种废话。”他转头看向萧凡，眼神难得地沉肃，“萧兄弟，看来我们之前还是低估了他们。”
萧凡没有说话。
他望着系统界面上突然暴增的能量波动——西北方的红点不再是一个，而是密密麻麻一片，像团烧红的铁云正快速逼近。
残碑在胸口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他甚至能听见其中传来模糊的轰鸣，像是千军万马的脚步声。
“收队。”萧凡深吸一口气，“立刻回营地，把所有能用的陷阱都布置上。冲哥，你带仪琳师妹先走；向大哥，麻烦你断后；田兄……”他看向刀疤脸的采花大盗，“劳烦你去附近的村落通知百姓转移，能救一个是一个。”
伤疤男还在笑，笑声混着血沫：“来不及了……三日后的子时，就是你们的死期……”
萧凡一剑挑断他的哑穴，转身走向崖边。
月光重新洒下来，照见远处山梁上影影绰绰的火把，像一条蜿蜒的毒蛇正吐着信子。
他摸了摸胸口的残碑，系统的提示音不断响起：“检测到多元能量融合波动，危险等级提升至S级。”
三日后的子时。
这个时间点像根钢针刺进萧凡的脑海。
他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火把，忽然想起风清扬祖师说过的话：“江湖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明刀明枪，而是你以为已经赢了的时候，敌人却掏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此刻的夜空很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萧凡握紧铁剑，残碑的热度透过衣襟烙在皮肤上，仿佛在说：“该来了。”
而在更遥远的黑木崖方向，有个绣着黑莲的灯笼被人高高举起。
灯笼里的火焰晃了三晃，又连闪五下——那是“总攻”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