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过几个小时,身体还是有些无力,但脑袋意外清醒。
身体深处像是有什么在叫嚣,迫切的想要涌出来,侵占她身体一样,占据她全部的意志。
高桥征趴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睡着了,脸上的伤口也处理好了,东一块西一块的,无论朝着哪一边睡着都不舒服。
抬手替他抚平皱起的眉头,一边轻哼着安可曲,一边轻拍他的臂膀,直至他彻底熟睡。
换了衣服便离开了病房,因为是晚上,加上走的是特殊通道,也没有多少人发现自己。
“小姐,要去哪里?”路上有几个醉酒的男人走过来搭讪,仗着喝醉和人多的缘故,与她熟稔的勾肩搭背,将她围在人群中央,遮盖的严严实实的。
难闻的酒味夹杂着劣质的香烟味道让她恶心,本想忍一忍的,但耐不住这一条路实在是太长了。
有的时候还是挺喜欢日本这种歪七扭八的街道设置,很好的帮她避免了一些被发现的风险。
就比如现在——
“啊——”一声声凄惨的尖叫与突然升起的烟花声融合在一起,惊扰了路边停留的鸦雀,发出一阵难听的聒噪声音。
烦躁的从几个男人身上搜罗出仅有的一盒全新的香烟,还有打火机。
“咔——”烟不怎么样,打火机倒是挺高级的。点了一根烟之后,将打火机丢进那一堆残渣内,腐臭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巷子。
茜里有些疲惫靠在墙边,顺着湿漉漉的墙壁顺势蹲在地上,手指虚虚的夹着细长的烟,黑暗中的星星点点很快就被扑灭。
没过多久,听到汽车驱动的声音,然后便是鞋踩着地面发出的清脆声音。
一点力气都不剩下了,就连抬头看过去的力气都不剩下,手中还没完全熄灭的香烟掉落在地上,被一双漆黑的皮鞋一脚踩灭。
不用看也知道,她此时此刻肯定是狼狈的不成样子了,而对方也一定是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看自己,一想到这样,就莫名觉得火大,连着语气都算不上好,“滚。”
“不处理干净点吗?那些老鼠的嗅觉某种程度上还是挺灵敏的。”男人的声音是经过特别加工的,听上去格外低沉,夹杂着诡异的电音,听的她一阵酥麻。
茜里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彻底到了极限,捂着胸口轻微喘着气难闻的浓烟让她有些呼吸困难,手指轻撵着他的西裤,“帮帮我……”
“我可不是来帮你「清理」的,不过,难得看你这么狼狈,我心情不错,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把好了。”说罢男人动了动手指,示意旁边几个人过来处理。
原本干净白皙的肌肤沾染上浓烈的血腥味,双腿上满是污泥,因为汗水的缘故,头发贴在脸上,那一双迷茫的眼睛满是雾气,一脸潮红,不知道是难受的还是舒服的。
他半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皮质的手套触碰到她肌肤的时候,让她忍不住抖了抖。
男人一脸嫌弃的看着她,“脏。”
茜里无力的笑了笑,“洗洗就干净了,已经清洗过很多次了,不是吗?”
“我是说,你的灵魂,你的内里脏。”纯净无杂的红色被迫沾染了别的颜色,他不喜欢这样的她,完全就是一副混沌的模样。
茜里闭上眼睛慢慢往后躺,手指顺着他的小腿一路下滑,发出小猫一样的声音,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那就重新帮我染上你喜欢的颜色啊……”
“一只野猫而已,口气还不小。”话说这么说着,但还是脱了大衣盖在她身上,轻松将她抱起来。
茜里很轻,基本上没用多少力气,轻飘飘的像是不存在一样,偏偏这样才可怕。
他颠了颠怀里的人,“怎么,你那几个男人虐待你了?”
茜里稍稍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安安心心的躺在他怀里,“嗯?没有啊,他们可是拼了命的想要在我心里存留位置,怎么可能虐待我呢?”
“……”
因为身体缘故,他很早就戒烟戒酒,以及一切不良嗜好,但茜里身上的烟味像是刻进骨子里一样,闻得他难受。
无论是洗几次都觉得难受的程度。
被洗得身上都有些发红,茜里有些不满的蹙着眉看向他,“轻点,我又不是娃娃……你这么折腾,我会很脆弱的,这是我的本钱,可不能弄坏了。”她从浴缸里懒懒的伸出一条手臂,搭在他肩上,满身泡沫的身体沾了他一身。
男人满脸不耐烦地侧过身子,躲闪开来,嘴里还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啧”声。
听到这声“啧”,茜里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微微皱起眉头,不悦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来,然后眯起那双美丽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紧接着,茜里猛地伸手抓住男人胸前的领带,并用力一拽,迫使男人不得不向前凑近一些。她紧咬着嘴唇,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愤怒说道,“你‘啧’什么啊?既然这么不情愿、这么不满的话,那就别帮我呀!说到底,你就是个假正经的家伙~”说话间,她那充满挑衅意味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直地刺向男人,仿佛要将他看穿似的。
然而,面对茜里如此尖锐的指责,男人却只是沉默不语,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到男人这般反应,茜里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起来。她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接着冷冷地丢下一句,“像你这种心口不一的男人,我最讨厌了!”说完,她便赌气般地转过身去,迅速翻过身子,整个人没入了巨大的浴缸之中。
巨大的浴池对于茜里来说,就宛如一片海洋。她灵活地摆动着自己的身躯,犹如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儿,在水中肆意畅游了几下之后,缓缓地停歇在了距离男人最远的一侧边缘。
此时,湿漉漉的头发紧紧地贴附在茜里的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而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蒙蒙热气,则恰到好处地遮掩住了她姣好的面容与身姿,使得她看上去若隐若现,给人一种虚幻而朦胧的美感。
男人微微侧过头,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茜里。随后,他轻轻挑起眉毛,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伸手随意地扯了扯身上那条早已被汗水浸湿、显得有些狼狈不堪的领带。
一直以来,他对茜里都保持着超乎寻常的耐心。然而此时此刻,他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或许,是时候展现出自己作为“饲养者”的威严和霸道了。
只见他突然伸出右手,准确无误地掐住了茜里纤细的后颈,然后稍稍用力一推,逼迫着她不得不一步步向自己靠近,身体短暂的脱离了温水,茜里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脖颈是人体最为脆弱的部位之一。
就如同猛兽在狩猎之时,会死死咬住猎物的脖颈,当那锋利无比的牙齿深深地嵌入猎物柔软的肌肤之中,尽情享受着它们因惊恐而拼命挣扎所带来的快感之际,无疑也是生命中最为美妙绝伦的时刻。
牙齿抵着她的脖颈,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剧烈地跳动着。急速攀升的肾上腺素让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流淌得愈发湍急。
他静静地凝视着茜里那张因恐惧而略显苍白的脸庞,感受着她急促的呼吸以及微微颤动的身躯。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令他陶醉其中,无法自拔。因为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他才能如此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的手指滑过她细腻嫩滑的肌肤,因为泡泡浴的关系,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奶香味,潮红的肌肤像是成熟的果实,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有着致命的吸引。
“!”因为他的触碰身体激起一波又一波的反应,折磨的她不上不下。被堵住的唇发出任何的声音,胸前皱成一团的衣物是她唯一挣扎的痕迹。
本来发软的身体变得更软,彻底失了力气,从浴缸边滑落下来。还不曾餍足的身体,满是欲望的眼睛让她此刻看上去越发动人。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整齐的衣服大概是最后的拼死抵抗,「饲养者」绝不会因为「宠物」而乱了阵脚。随意的给她冲了冲身体,拿起一条浴巾给她裹起来,抱离了浴室。
不等茜里平缓自己的身体,就被丢在了床上,随后便是一条华丽的裙子扑在她身上,“嗯?”
“和我去赴宴。”
“!?!”茜里被弄得有些凌乱,“什么?现在是半夜了!”
“我有说过是在日本吗?”
“……”
“不去。”
————
“戴这条项链会好一些。”男人站在一旁丝毫不在意自己此时此刻的避嫌,甚至于对她的打扮开始指手画脚。
“画师的手怎么能笨成这样?”软绵绵的画了半天,抖来抖去的连笔都握不住。
“……”茜里被烦的已经快要按耐不住了,将手里的眼线笔丢在地上,连同桌上的那些可怜化妆品也一并扔了出去,“挑三拣四的,就别找我啊。”
“哼,真不知道一天到晚哪里来的这么大脾气。”他捡起地上的眼线笔,虎口抵着她的下巴,熟练的为她画眼线,“别动。”
再之后,到其它的步骤,比起自己画的要好上不少。
“……”被比下去了。
“你还会化妆?”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化的还不错。”
“你的脑子是鱼脑子吗?”他不禁吐槽道道。
每一次出席晚宴哪一次不是他给她化的,虽然最近一年内少有这样的机会,但也不至于忘得精光吧。
茜里的化妆技术很差,而且她耐心也不是很足够,加上她那张脸也不需要特意化妆的缘故,她宁愿花费一个小时挑选今天搭配的手提包和首饰,也不愿意在脸上多停留一下。
茜里的手顿了一下,意识到什么立马转而一笑,手挽着他的手臂,“毕竟男人嘛……”
“我们去哪里?”
“美国。”
“啊?”
————
“宴会在游轮上吗?”茜里一开始还以为是某个富豪举办的宴会什么的,倒是没想到是拍卖会?而且还是在游轮上举行的。
“不满意?”他从拿出一张卡递过去,“不用在意我,今天你玩得高兴就好。”说完,他突然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这里有一个不错的地方,你会感兴趣的。”
他将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戴在她的大拇指上,“这是入会的身份证明。”
“那你呢?就我玩得开心?”连任务什么的都没有吗?也太奇怪了吧。
看出茜里的顾虑,将她一把揽入怀里,故作亲昵的凑到她颈间,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有些痒,“一个新贵而已,还用不着我出场,你之前不是也抱怨说玩得束手束脚的吗?”
“当作是之前任务完成不错的奖励。”
“?”还是有些懵,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另一个人牵了进去。
侍者离开时特意叮嘱了一句,“茜里小姐,您现在是整个宴会场上最大的焦点,所以只管任性大胆一些就好。如果需要我,按一下这个手镯即可,我会很快过来,那么玩的愉快。”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他会给她兜底的意思吗?
既然,有人给他兜底的话,那就不需要束手束脚了,拍卖会什么的,除了金钱的流失以及享受周遭人的目光以外好像也没什么玩头。
倒不如更大胆一些。
只是她没想到,这场拍卖会与其余的拍卖会不一样,完全覆面,利用计价器不断提高价格,一分钟内出价最高的人获得拍品。
第一件拍品是一套蝴蝶样式的珠宝,但并不值多少钱,他们需要的是佩戴蝴蝶珠宝的人。
像是囚笼中的鸟雀,利用身上鲜花的味道吸引大量的蝴蝶,然后露出锋利的獠牙,让蝴蝶永远的生动的装饰在自己身上。
大屏幕上的数字不断滚动,从开始的几千万,到后面的几亿。
短短60秒,以三亿的价格拍下这件拍品。
拍卖现场安静的不像话,没有激动,没有兴奋,有的不过只是囚空中瑟瑟发抖鸟雀的哭泣和低吟声。
娱乐的心情一下子降到最低,从一开始她一次都不曾拍卖,甚至于她能感觉到,周围的人在拍完之后还特意往她这边看了看。
怎么是害怕她抢走吗?
那个老狐狸!就知道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还玩得开心?他是在警告她吗?
警告她不要不自量力,试图挣脱他吗?
他察觉到她的动作了吗?不可能,他即便是能力再大也不可能插手警方的事情,更何况他还需要自己的帮忙才对。
不,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违和感实在是太重了。
茜里顾不得拍卖会是否还在继续,不管不顾的站起来往外走去,可才动了一步,主持人突然敲了一下,冰冷的机械般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
“拍卖暂停。”
骗人,距离拍卖会还有半个小时结束才对,还有十几件拍品没有展示才对,不对劲,不对劲。
周围人的视线突然全部集中在她身上,像是审问一样,无论自己怎么按动手镯上的按钮,也没有人出现。
拍卖会场的大门被死死关上,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有响应,那些覆面的人一个个突然站起来,摘掉脸上的面具,静闭着双眼,似乎在低吟什么,她听不清也看不清。
身上的香槟色礼服裙,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变成了红色。
距离她最近的那一排排人一个个突然间开始捂着胸口倒了下去,血溅当场,再然后便是后面的人。
“不……不对……不对,不是……”不是她,不是她杀掉的,她没有,怎么会死……
她不断按动着手里的手镯,拍打着门,“让我出去!”
可每当她按动一次手镯,就有一个人倒下,慢慢的,拍卖会场只剩下的人寥寥无几。
主持人面无表情的站在台上,像是机器一样,来来回回重复着一句话,“请回到您的位位置,继续参与拍卖。”
“请回到您的位置,继续参与拍卖……”
朦朦胧胧之间,她像是失了力气,手镯坠落在地上,麻木的往前走去,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手放在计价器上,麻木的输入数字。
等到半个小时后,拍卖会彻底结束,那一扇禁闭的大门才彻底打开。
她听到惊慌失措的嘶喊,各种惊呼尖叫,失去意识前,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一边鼓掌一边走向自己,“我说了,玩的愉快。”
灯光彻底熄灭那一刻,她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不记得之后是怎么下船的,也不知道是谁带她下船的,有的只是感觉到心脏疼得过分,像是撕裂了一样。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