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外,孟柔贻赶紧拉着翠儿躲到一旁的小摊后面。
“小姐,咱们快走吧,万一被发现……这可不好看……”
翠儿急得直跺脚。
孟柔贻点点头,但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这等豪情壮志,陈雨绝非所谓的废物公子。
难道他就是近来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诗仙”?
看来,自己有必要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陈四少爷了。
片刻后,陈雨和刘半仙从巷子里出来,各自离去。
陈雨寻到了在糖人摊前“放风”的陈瑶,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走吧,瑶瑶,咱们今天的收获不错。”
陈瑶眨巴着大眼睛:“哥哥是不是又赚钱啦?”
“嗯,赚了不少。”陈雨笑着说,“回头给瑶瑶买好多好吃的。”
“耶!”陈瑶欢呼雀跃,蹦蹦跳跳地跟在哥哥身后。
两人沿着街道往回走时,一辆华丽的轿子恰好从旁经过。
轿帘微掀,露出一双明亮如水的眼睛,正好与陈雨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那一瞬间,陈雨心头微微一动,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轿子渐渐远去,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陈雨摇了摇头,没再多想,牵着陈瑶的手继续往前走。
“哥哥,我想吃这个!”
陈瑶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指着一家卖冰糖葫芦的小摊,眼睛亮得像星星。
陈雨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宠溺地笑道:“好,给你买。”
正当他准备掏钱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陈公子!”
回头一看,只见之前送金子的管家正笑吟吟地站在不远处,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李德全快步走上前来,朝陈雨微微躬身:“陈公子,可算是找到您了。”
陈雨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故作镇定地问道:“您找我有事?”
“我家老爷等公子很久了,想请公子一叙。”
陈雨心头一跳。
送金子的那位,恐怕就是当今圣上了。
他身边的陈瑶有些紧张地拽着哥哥的衣角,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安。
“瑶瑶别怕。”陈雨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转向李德全:“不知令主何在?”
“就在龙门街的满江楼,不远,公子若是愿意,小的这就带路。”
陈雨略加思索,很快做出了决定。
既然对方能找到自己,那么躲也是躲不掉的。
不如大大方方地去见一面,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好,带路吧。”
一路上,李德全并不多言,只是不紧不慢地在前引路。
很快,他们来到了龙门街上最豪华的酒楼——满江楼。
这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高档酒楼之一,普通百姓一辈子也进不去几次,能在这里设宴的,非达官显贵莫属。
李德全领着他们径直上了三楼,在一处雕栏玉砌的包间前停下:“陈公子,老爷就在里面等您。”
陈雨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牵着陈瑶推门而入。
包间内,只有三人。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体态微胖,面容和善,目光如电,幽深莫测。
左侧坐着一位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大汉,满脸虬髯,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一看就知是常年征战的将领。
右侧则是一位年纪稍轻的中年男子,身材精瘦但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穿人心。
这三人无论哪一个,气度都不是常人所能相比。
“陈公子来了。”主位上的中年男子温和地笑道,“坐吧。”
陈雨略带拘谨地行了一礼:“晚辈陈雨,见过诸位前辈。”
“不必拘礼,今日只是私下聚会,闲话家常而已。”
陈雨点点头,牵着陈瑶坐下。
陈瑶乖巧地坐在哥哥身边,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桌上的山珍海味,嘴巴都要合不拢了。
“小丫头也别拘束,想吃什么尽管吃。”
那位虎背熊腰的大汉哈哈大笑,伸手拿了块精致的点心放到陈瑶面前,粗犷的面容上居然露出几分慈祥。
陈瑶怯生生地看了看哥哥,得到陈雨点头允许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点心,轻声道谢:“谢谢伯伯,伯伯你真威武。”
“哈哈!小丫头嘴真甜!”大汉更是开怀,显然被陈瑶的乖巧模样讨了欢心。
禹天帝轻咳一声,开门见山道:“陈小友,我乃陛下近臣,这位是镇北将军程开山。”
又指向右侧那位精瘦的将军:“这位是威武将军苏烈。”
“程将军?苏将军?”
陈雨心中一震,这可都是朝廷赫赫有名的战将啊!
尤其是程开山,那可是当朝第一猛将,有“万人敌”之称!
主位上的男子自称是陛下近臣,那身份必定不低。
再看他的气度威严,隐隐有些高人一等的感觉……莫非是当今陛下的心腹?
还是宗室亲王?
又或者,就是禹天帝本人?
程开山喝了口酒,爽朗地笑道:“小子,你那首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老子听了,差点就激动地跪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志向,了得!实在了得!”
“今天必须得喝他个痛快!我程某人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合我胃口的年轻人!”
“小友不必紧张。”主位上的男子温和一笑,“你那首诗,确实写得极好,道出了我朝儿郎的心声。”
程开山又拍了拍陈雨的肩膀,力道之大差点把他拍得一头栽进菜里:“小子,我看咱俩挺投缘的,不如我们拜把子如何?”
“以后你就是我程开山的兄弟!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
陈雨差点被一口茶水呛住:“拜、拜把子?”
程将军要和他拜把子?
一个堂堂镇北将军,朝廷重臣,要和他一个刚满十六岁的毛头小子拜把子?
这也太扯了吧?
一旁的苏烈终于开口,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调侃:“老程,你这脑子是不是被边关的风沙吹糊涂了?”
“你和他拜把子,岂不是要叫陈晓叔叔了?”
此话一出,程开山脸色微变:“陈、陈晓?就那个吏部侍郎陈晓?”
禹天帝嘴角一咧,也是微微点头:“陈小友正是陈侍郎的嫡长子。”
程开山如遭雷击,大眼珠子瞪得溜圆:“陈晓那个阴险狡诈的老东西,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好儿子?”
他转而又对陈雨嘿嘿一笑:“小子,要不干脆我认你做干孙子吧?这样你爹就成了我干儿子了!哈哈哈!”
陈雨两眼一黑,这位大将军的脑回路实在是清奇啊。
不过他可没有当别人孙子的兴趣。
禹天帝也是无语了,咳嗽一声:“程将军,别胡闹。”
短短四个字,却让程开山立刻收敛了笑容,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是,是,是我失态了。”